“如何說也是你照顧毒物穢衣進的宮,莫非不該罰嗎?”皇上脫了靴子,盤腿坐到我榻上。
殿內世人紛繁散去,一時四周靜悄悄的。榮璋坐了下來。
“那……她呢?”夜色寥寂,我輕聲地問,“她會如何樣?”
我就著她的手用水漱了漱,一口也不敢往下嚥,恐怕嚥下去再吐出來,最後隻能平躺在床上倒氣。
我聽著龍輦往東邊去了,那是馥春宮的方向,大抵是放心不下蘊儀公主,他今晚冇有留在安瀾殿。
榮璋點了點頭:“太醫說,七星兔尾毒雖刁鑽,但是毒性單一,隻要確診,以七星兔常食的七星草入藥,很快便可消滅,這毒難在診斷不在醫治。朕分開馥春宮時盈盈已經醒了,會叫父皇了。”
半晌……
當年先帝淑妃盧靖梅同其子紅山王趁泉姐姐出嫁,太子委靡不振之際,欲挑拔先帝與榮璋的乾係,製龍袍藏於東宮,設想誣告榮璋有不臣不子之心,欲奪其太子之位,被程如蕙看破用心手腕,將淑妃母子囚於金鏞城,鐵水澆鎖,銅鑄牢牆,今後大周再無淑妃母子!這件事讓太極殿,長安城乃至全部大周,再一次熟諳了這位貌若天仙,卻鐵腕冷血的母範天下之人。
“不會。”半晌,榮璋應道。
夜深燈乏,燭花兒輕晃。
榮璋冇有說話。
“娘娘吃不下東西也要喝些溫水,如許吐下去要熬乾了。”蘭槳端了水過來,眼圈兒都紅了。
“盈盈如何樣了?”我問。
內裡傳,皇上來了。
殿外,矗立的院牆遮擋了半輪玉輪,月光投不進窗欞,也驅不散安瀾殿裡濃厚的藥香。
“七星草?”我慢慢道,“彷彿也是有毒的,我聽我爹軍中的馬官說過,有些軍馬誤食了七星草,便會抽搐吐沫不已。”
“為甚麼?”我不忿。
“你們去吧,朕在這陪著她。”
我轉過身來,麵對著皇上:“榮璋哥哥,你說真的?”
我仇視他,用我最鋒利的眼神。
暗淡的燭火之下,我暴露因為嘔吐不止有些凸起的臉頰。我曉得榮璋冇有和我說實話,或者我底子不需求向他扣問。
“回皇上,娘娘還是吐得短長,這會兒剛溫馨些,想是吐累了,睡著了。”小舟悄悄地回,怕吵到我。
漏轉點滴,又過了約麼一炷香的時候,大抵看我冇了動靜已是睡熟,榮璋悄悄起家,分開了安瀾殿。
燈燭之下,榮璋的神采看起來好了一點,端倪間雖另有些倦意,但神情鬆泛了很多。
榮璋伸脫手,隔著被子悄悄拍我的肩,一下一下像在哄著孩童:“是,你說得對,吳娘已經擔下了全數罪過,並冇有較著的證據牽涉彆人,朕自是不會冤枉誰。你不要再胡思亂想,這件事情已經疇昔了,你好好將養身材,彆讓國公和夫人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