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裡團花簇簇，廊簷下掛著一溜的鳥兒雀兒，唧唧喳喳嬉鬨耳側。玉竹端著銅柄梨花木雕的漆盤，盤頂用白瓷小碟裝著鳥食。太皇太後一麵喂鳥，一麵問：“傳聞上早朝前，天子與北五所的掃街宮女說了話，還把本身穿的大氅脫了給她穿。”稍一頓，逗弄著鳥兒，嘖嘖道：“與乾清宮嬉鬨的宮女是同一人嗎？叫甚麼來著？瞧我這記性！”

到了廡房，圈九闡揚了一個女人統統傳播八卦的服從，她一會奉告暮秋說蓅煙就是天子的女人，一會奉告若湘天子在甬道裡和蓅煙說了話，一會奉告蘿兒天子把大氅脫給蓅煙穿，一會竟又跑到翊坤宮去了，拉著語蘭講了半會子的悄悄話，她就像個擴音器，將天子即將與蓅煙約會的動靜奉告了全天下。

玉竹掃了眼身後陪侍的宮人，宮人識相退下，玉竹方道：“回稟太皇太後，這女人名叫江蓅煙，是長沙從四品同知江無的女兒。在乾清宮與萬歲爺嬉鬨的，也是她。”

康熙掀起簾子，定定望著蓅煙薄弱的身影，躊躇半響，才道：“停轎！”孫國安和劉進忠對望一眼，敏捷傳道：“停轎！”劉進忠墩身在轎簾前，支支吾吾問：“皇上...”冇說完,康熙已撩起簾子下轎,道：“等著。”他的眼裡隻瞥見蓅煙，朝她走去。

玉竹搖點頭，蚊聲道：“奴婢聽聞此女嬌縱，不太曉得體統，約莫與太後無關。前頭景陽宮被人摘了薔薇花，敢與那拉氏頂撞的宮女，就是這個江蓅煙。另有客歲在宮街上暈倒的宮女，天子還親身命醫女前去診斷了，為的也是她。”

圈九手腳都軟了，蚊聲道：“蓅煙，皇上他朝我們過來了，如何辦？”

接連數日的倒春寒，使紫禁城墮入了一片蕭瑟當中。天濛濛發亮，卷著北風，蓅煙瑟瑟顫栗立在牆角等康熙的肩輿顛末。禦駕法度劃一，橐橐而至。新到任和蓅煙一併打掃甬道的西三所小宮女圈九小聲問：“你聽過冇有，她們說皇上喜好你們北五所一個宮女，大庭廣眾之下在乾清宮拉拉扯扯呢，連太皇太後都轟動了，隻是俄然冇了下文，當真奇特。”

玉竹遊移半晌，方道：“聽傳聞說，直到乾清宮嬉鬨那次，江蓅煙方曉得萬歲爺的實在身份。自而後，萬歲爺白日裡精力恍忽，夜裡展轉反側，昨日進講還答非所問，連連感喟。奴婢隻怕...萬歲爺是動了真情...”

蓅煙嘲笑，抿著唇不說話。

太皇太背工裡逗弄著翠鳥，問：“但是太後送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