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點點頭，抬高了聲問：“錦書好不好？老佛爺那兒服侍得還彆扭吧？”

錦書勉強放了針線，咕噥道：“纔剛還好好的……”

春榮道：“彆顧著發楞了，你替我送出來吧，我還要上儲秀宮一趟。”錦書一想到要見皇後便有些發怵，支吾了一下，怯怯看著春榮，那雙眼睛又大又圓，水汪汪的，就像太皇太後養的那隻明白貓。春榮憋不住，嗤的一聲笑出來，邊笑邊道，“你就那點兒膽量？太皇太後和皇上都見過了，還怕見後妃？你細心些，她們抓不著你錯處，不能把你如何樣，再說在慈寧宮當差，今後少不得要照麵，莫非一向躲著不成？”

忽聽得外間一串混亂的腳步聲，春榮猛地打了灑花軟簾出去，臉上肝火沖沖的。世人一怔，纔要問她如何了，見她另一隻手揪了一個小宮女的耳朵，往屋裡一拖，回身到美人觚裡拿了簟子，揚手就往小宮女身上來了兩下子。隻是以刻還穿戴棉袍子，撣把子抽在身上撲撲地響，就跟拍被子似的。小宮女倒是冇被打疼，不過嚇得夠嗆，眼淚簌簌地往下落。

錦書攤開手掌給他瞧，裂口處長出了粉色的新肉。因到了慈寧宮當差，不必再整日泡在冷水裡，皸裂的處所好了一大半，也不疼了，早晨觸著被麵再不會颳得嘩嘩響了。

錦書曉得是給她的，忙道：“不必了，都好得差未幾了，太子爺本身留著吧！”

“你在太皇太後那邊服侍得可還好？”他脫口問，話鋒一轉又道，“太皇太後可曾嫌你笨？”

天子捧盞一嘬，隻覺舌尖滿盈起一股醇厚的暗香來，不由轉臉看她，“這是甚麼茶？”

想著就要往外退，太子瞥了他一眼，“先彆忙走。”指了指阿誰香爐，“把阿誰給我弄出去，我聞不慣這味兒。”馮祿躬身道是，捧著那獅子鎏金香爐座退了出去。

她的調子微揚著，又促狹地眨了眨眼睛，錦書冇出處的一陣臉紅。忙接過她手裡的漆盒，乾笑道：“姑姑可彆拿我打趣兒，這盒子送到那裡去？”

苓子道嗻，退到一旁侍立。錦書在間隔太皇太後座前兩方磚的處所站住，轉過身把煙裝好。拿蒲絨引了火眉子，右手托菸袋，左手攏著明火點菸，行動妥當，姿式流利。太皇太後吸了一管煙，頗讚成地點頭，“苓子是名師，名師出高徒，這個門徒你算是帶出來了。”

錦書囁嚅道：“諳達彆嚷，我不曉得那是皇上。皇上穿戴常服，一小我在壽藥房裡，擺佈冇有禦前的人在，我隻當他是當值的太醫，就糊裡胡塗請他抓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