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院使到了，他向胤禛一揖手，忙著與錢太醫望診籌議去了。

宋氏便委曲地哭了，說：“貝勒爺，快抓李氏，她用東西砸我。”

宋氏指指後腦下方，胤禛一摸，好大的腫塊。

王太醫說：“人的後腦是最為脆弱之處，幼兒更甚。昐阿哥摔傷時應是磕到利石之類，頭骨碎裂，瘀血難散。現在昐阿哥呈現的抽搐、失禁等征象，都是頭顱重傷的症狀。昐阿哥如此年幼，或支撐不了多時了。”說罷，遺憾地搖點頭。

上元節之夜，本是喜慶團聚的，海定閣卻產生了這件慘事。

宋氏又喜又悲，貼著弘昐的小臉說：“娘在這，乖，乖……”

胤禛耐著性子說：“弘昐如何樣？彆吞吞吐吐的。”

宋氏即將喪子的哀思曆曆在目，亦蕊心知弘昐如有個三長兩短，定與弘暉脫不掉乾係，當下硬起心腸，責問道：“天都黑了，你為何不聽話，要跑去禦花圃，還要帶著弟弟，還，還爬上堆秀山？為甚麼？”說罷，她揮起掌，卻又下不去手。

緋煙居，宋氏橫在床前，身邊滾落著一個紫金香爐，爐壁上血漬斑斑，香灰撒得一地都是。

懷中的弘昐被移位後，疼痛更加，抽搐得更加嚴峻了，嘴裡迷含混糊地吐出幾個字：“娘……”

世人麵麵相覷，亦蕊整場夜宴從未離席，胤禛宋氏都非常清楚。

胤禛心中頓生疑竇，但貳心中目前最嚴峻的牽掛是弘暉弘昐的環境。見宋氏無大礙，就放下大半個心來，先是叮嚀小成子安排人去尋李氏返來。接著，胤禛輕拉宋氏入懷，摟著她說：“雲惠，你受委曲了。我要和你說件事，你得故意機籌辦。”

懷中和順的人兒，猛地掙紮起來，像有預感似地說：“貝勒爺，不會是弘昐出事了吧！”

話音未落，卻見雲惜鎮靜跑來，急喘：“不好了，不好了，宋福晉昏倒在緋煙居。”

約摸半個時候後，陳太醫回稟道：“回四貝勒，暉阿哥除了右臂骨折外，暫無大礙。微臣已做了扶骨正位，並上了夾板，療養三五個月應當便能病癒。隻是昐阿哥……”

堆秀山旁並無燈火，獨一幾盞微亮的羊角宮燈，墮下的弘暉成了在場合有人視野的聚焦，一時候，誰都冇有重視弘昐。但在弘昐看來，哥哥正從山下跳下來與他相聚，真英勇，他歡暢地向前伸開雙臂想要擁抱弘暉。弘昐頭仰向天，向弘暉掉下來的方位盤跚而去。弘暉從天而降，結健結實地砸在了兩歲的弘昐身上。

胤禛想要禁止，想起王太醫的話，搖了點頭，虎目含淚地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