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時毛髮皆豎、牽筋縮脈,他手腳並用,發展地向後爬去,口中不竭要求道:“亞父,饒了孩兒吧!孩兒甚麼都聽您的……亞父……”爬著爬著,弘時撞到一雙快意雲紋黃朝靴上,他抬眼向上看去,石青色緞袍下襬,繡滿“海水江崖”的圖案。莫非……他嚇得渾身打抖,半跳起家,跪伏在地,顫抖道:“皇……皇阿瑪……”
屋內,莊敏聽到弘時的哭聲,一頓腳:“朽木不成雕!王爺,您還是出去看看吧!”
屋內,一派甜美不捨的憐惜之泣;屋外,一幕胡攪撒潑的霸道之啼。
弘時偷偷看了一眼允禩,忙不迭地追出去。胤禛停下腳步,斥道:“你要去那裡!從本日起,你就留在這,做允禩的孩子吧!”
紫禁城雖是代表皇家嚴肅的核心重地,但冬冷夏熱,不宜居住。康熙在位時,大半部分時候竟然在暢春園,而胤禛即位後,對圓明園停止了補葺和拓建。常常入夏,胤禛便帶領部分妃嬪、皇子,搬家圓明園。
莊敏方寸已亂,緊緊摟住允禩的腰,哭道:“王爺,不要……不要……”
“兩宮太後?母後皇太後?”弘時驚奇抬開端。
聰明反被聰明誤,弘時冇完成毒害胤禛任務,前來向允禩認錯的收場白,卻被允禩瞭解成弘時弑父後的慚愧。允禩說:“成大事者不拘末節,今後的路還長,弘時,不管如何,你另有亞父!”
“皇阿瑪……您,您甚麼時候駕到的?”弘時神采倉惶,一顆心將近跳出胸膛。
允禩像被人澆了一大桶冰水,重新涼到腳,白淨如玉的臉龐漲得通紅,又變得烏青。俄然,允禩嘿嘿嘲笑起來,兩排鋒利的白牙、肝火星燃的黑瞳,這模樣,的確像天國潛來的幽魂,令人毛骨悚然。他一把攥過弘時的胳膊,猙獰地說:“你肯定皇後死了麼?”這,怎似常日溫文爾雅的賢王?
“彆叫得這麼委曲!剛纔喚亞父不是挺誠懇嘛!”胤禛調侃道。
未到廉親王府,已有三十二位侍衛從王府中跑出,為弘時開道,那景象,就像得勝還營的將軍。弘時滾上馬背,見允禩背動手,昂然闊步地從門裡走出來。弘時喘氣不決、惶恐失措地迎上前去,說:“亞父,大事不好了!”
允禩唇邊勾起一絲對勁的笑,他對那毒藥,有實在足的信心。他向親信乾將叮嚀幾句,拍拍弘時的肩膀,安撫道:“走,進屋說。來人,快上三阿哥最愛好的雨前龍井!”
孰不知,弘時的反應,在允禩眼中,全成為弑父後的驚駭。允禩詰問道:“是否中了那鶴頂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