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鏡撩著眼皮瞧她的臉,神采辨不出喜怒。他鬆了手,顧見驪將手縮歸去,指尖兒收回袖中,和順端方地搭在膝上。
暖和的熱水將她淹冇,舒暢的感受伸展四肢百骸。顧見驪這幾日怠倦的身子終究獲得些舒緩,整小我放鬆下來。
顧見驪閤眼,悄悄鬆了口氣。真像……煉獄普通的折磨!
“五……”顧見驪想要禁止姬無鏡,方纔說出一個字,嗆了一大口水,狠惡咳嗽起來。她將口鼻暴露水麵,雙手搭在浴桶上,將胸口緊緊貼著浴桶,麵色丟臉地咳嗽著。咳著咳著,眼淚一併咳下來。
他的鼻尖很涼,但是他靠得這麼近,讓顧見驪雙頰發熱。冷與熱融會在一起,莫名難過,心中惴惴,亦或心跳砰砰。顧見驪望進姬無鏡漆色的眸子,惶惑感覺他的眸子好似無底的圈套,引她跌墜。她不斷地往下墜,不見光亮,不見前程。
她微微喘氣,濃長的眼睫輕顫,劃過姬無鏡的臉頰。
聞聲水聲,姬無鏡也愣了一下。他不曉得顧見驪在這裡。不過他很快收起驚奇,勾著嘴角朝浴桶走去。
她一共隻帶來兩套寢衣,彆的一套因為感染血跡已經被扔了。
她漸漸蹲下來,微微抬起下巴,望著姬無鏡,聲音細藐小小:“五爺,我方纔說錯話了……”
姬無鏡肥胖,身量卻極高。他雪色的寢衣穿在顧見驪身上,鬆鬆垮垮。褲腿堆在顧見驪小巧的鞋麵上,大袖子甩甩。就像小孩子穿大人的衣裳。感遭到姬無鏡的目光,顧見驪的臉和脖子紅得不像話。衣領太寬,她擔憂胸口暴露太多,雙手壓在胸口。
姬無鏡逐步哈腰,靠近顧見驪的臉。他逐步靠近,鼻尖相抵。
姬無鏡懶惰坐在圈椅裡,在他腿上放著一個長盒子,內裡是魚具。他感覺本日吃的魚不敷甘旨,決定明天親身垂釣。
不斷往下墜的慌亂無措中,姬無鏡眼尾下的淚痣像黑暗中獨一的一抹光。忽得目炫神迷,顧見驪身形一晃,慌亂地伸手,將手搭在姬無鏡的肩。
身下水漬漸消,冷得顧見驪打了個顫抖。長久的躊躇以後,她狠狠心,從衣櫥裡翻出一身姬無鏡的寢衣來,硬著頭皮穿上。
“5、五爺都雅……”顧見驪聞聲本身發顫的聲音。
褲子實在是太長了,她慌神馳前走,一個不察,踩了褲子,身形踉蹌,堪堪扶住牆,纔沒有跌倒。她垂眼望著堆著的褲腿,俄然生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她咬唇,大步走向櫃子,翻找出剪子,而後坐在羅漢床上。她踢了鞋子,屈膝踩著羅漢床,烏黑的褲腿下,她小小的腳兒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