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鳳鳳一身清冷,一襲青衫蕭灑地跨上白馬,微彎的嘴角很招人喜好,神態風騷怡然。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
六
“雉奴,六合如此曠大,今後我們要一起去最高的樓閣,喝最烈的酒,看最遠的山。”鳳鳳大笑,一掌重重擊在李治的手掌上!
媚娘走在他身邊,俄然笑問:“陛下但是思念滕王?”
不知為何,李治有種奇特的感受。他記得鳳鳳並不是左撇子,小時候騎馬摔交,鳳鳳都是用右手的;但長大以後,鳳鳳倒不愛那些兵器了,好久都未曾見他拉弓射箭,前次在獵場他也一無所獲。
在李治怔神時,鳳鳳縱身上馬:“走了!”
小皇叔像雨後的竹子,彷彿一夜之間矗立得玉樹臨風起來,宮女們看到他時也會不由得臉紅了。李治獨一的上風,身高的上風,就如許被光陰無情的殺豬刀砍得七零八落,哀傷的晉王隻感覺生無可戀。
誰曉得滕王渙散一如疇前,獲得詔令竟然姍姍來遲,直到四個月後,纔來到長安。
滕王俄然大笑,他笑得那樣儘情,讓宮殿中有趣的沉寂蕩然無存。他滿不在乎地大聲說:“行凡人不敢行之事,這纔是陛下。”
李治的眼睛不好,冇法親身寫信,因而點了點頭。
鳳鳳本身是滿不在乎的性子,李世民不責備他,也冇有人敢管他。
李世民不知何時過來的,嚴肅地騎在馬背上,麵無神采地看著他:“獵殺要一擊而中,不成柔嫩寡斷,過於仁弱。”
間隔太近了,白鹿彷彿認識到近在天涯的傷害,猛地側頭看了他一眼,烏黑的眼睛溫潤而錯愕,像是被春光驚醒的凍溪,碎冰般的驚駭尚未熔化,已經清楚倒影出天光與雲影。
這些年滕王冷酷冷淡,李治隻覺得是光陰和間隔沖淡了幼年的交誼,讓他們愈行愈遠……本來,他始終未曾明白,滕王真正躲避的,是他的帝王之心。
這一次滕王冇有冷嘲熱諷,而是像小時候那樣,行過禮以後坐在床邊。兩人離得近,滕王的鬢角也有了白髮。曾經鮮衣怒馬的長安少年,已經外任二十多年了。
麟德元年,媚娘以皇後身份臨朝理政,與天子並稱“二聖”。
雪花落在洛陽宮殿前,像是朝露般的人生,轉眼熔化。
筆與墨在鳳鳳手中彷彿有生命,落墨殘暴冷傲,色采如同波紋般在他筆下分散、躍動,垂垂連成片,如同雨滴堆積成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