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不由動容，大步上前：“愛卿，愛卿！”他側頭對阿誰侍衛說：“做得好，徹夜以後，朕會犒賞你！”

四

裴昀的眼神垂垂變得浮泛，手上的傷口彷彿有火焰在歡唱，在燃燒他的身材、靈魂、過往，將統統都化為灰燼。他緩緩抬頭，茫然睜著眼睛，像是冇有生命的木偶人，任由彆人的回想在頭顱裡瘋長，任由彆人的愛恨在胸腔裡閒逛。

慘叫聲越來越遠，終究消逝在殿外。

太子氣得渾身顫栗：“一派胡言……清楚就是你徹夜設局引我入宮！”

“我傳聞神能夠讀心，你被仇恨迷住了眼睛和內心，纔看不清麵前的人，也讀不出民氣吧？真可惜。”裴昀的神采裡有點遺憾，更多的是篤定。

電光火石之間，這一擊勢如雷霆。

殿外雨越下越大。

“有些東西是不會忘記的。”裴昀滿臉滾燙的淚，俯身將他抱了起來，滲入鮮血的衣袖在雨中流下蜿蜒的血水，“想要記著的人，想要實現的夢，想要去做的事，就算健忘了一次，還會再想起來。

張九齡俄然大笑：“殿下，甚麼最能庇護本身？是劍？還是盾？以恐懼的勇氣為劍，以無愧的開闊為盾，才氣所向披靡。”

裴昀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葉鏗然也掙紮地爬了過來。

“天下之事，有些要直行速取，有些要迂迴緩緩圖之；有些要明察，也有些要胡塗；有些要寸步不讓，有些卻要讓步均衡。

他悚然昂首，瞥見一條龐大的白龍高高占有在大殿之上，敞亮如古鏡的眼睛俯視著他，就像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個奴婢。

裴昀倒在泥濘裡，聽著馬蹄聲噠噠遠去，嘴角暴露一絲衰弱懶惰的笑意，他渾身都是傷，懷裡的第三顆樹種也滾落在地上。

隻是啊……她和他已經走遠。

張九齡的神采微微一凜。九寸五分……天子諸侯，各有端方周遭與法度，三尺九寸五分的劍――普天之下，也隻要九五至尊才氣利用。

“實在忍不住想要曉得本身的出身，實在仍然有疑問巴望獲得解答吧？”李八郎走到裴昀跟前，俯下身來，聲音降落如催眠，滲入靈魂深處，找到民氣最脆弱的裂縫，“你不敢問當年到底產生了甚麼，你驚駭聽到你不想聽的本相。

受傷的時候，種子悄悄進入血脈中；靈魂中的哀痛絕望越強，那樹種就越會瘋長，直到占有全部認識與生命。

愛你的人，是不管你說了多少混賬話，做了多少胡塗事，始終珍惜你如珍寶，始終毫無儲存地站在你身邊，始終情願捨命護你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