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彆喝這麼急，會醉的！”祝靜思惟要去攔他，卻夠不著，太高了，少年獨自把酒喝完，一下子穩穩地抓住她的手，低頭看她，素淨的唇瓣沾著殘酒，眼裡似有昏黃醉意：“怕我喝醉了耍酒瘋嗎？”

“倒像你的性子。”裴昀還是那副慵懶的神情，但笑意裡噙著高傲，他隨口問，“劍已經打出來了？”

祝靜思臉頰微微出現了紅色，不曉得是因為喝酒，還是因為對方最後那句話。

小靜思不明白，為甚麼哥哥口中阿誰唯獨對女兒寶貝得不得了的男人會丟下他們。

祝靜思幾近是撲過來一把搶過燒餅，狼吞虎嚥地吃完。

“阿彌陀佛，罪惡罪惡……”方丈滿頭黑線，敗下陣來。

天空中真的下起了雨，先是幾滴彷彿樹梢掉下的露水，隨即雨簾垂垂綿密，兩小我冒著雨朝回跑。

“你……如何做到的？”她揚起臉看著少年。

八歲的祝靜思已經會開爐打鐵，小拳頭握著鐵錘，一錘捶打下去，火星四濺。

祝靜思伸手去蘸了一下，舔在嘴裡，彷彿也冇有那麼辛辣，也有一點……甜的。

“那你能不能帶著我？”

“看菊花？”

祝靜思心疼她的花，伸脫手指去輕撫花瓣上的露水，指間的觸感如絲緞，夜露微涼……

花有精魂，人貴精誠。

一縷清風突如其來，吹開杯中的鵝黃美酒，酒香凜冽，還未入喉就讓人臉紅了。

迷迷濛濛的眸子儘是睡意，不幸的探花郎還冇認識到產生了甚麼，俄然上半身懸空，寢衣領子被人悄悄拎起來，那床不利的被子再次滑落，掉在地上。

“菊花。”

實在他不懂，他一向不懂。

這是娘最後說的話。祝靜思站在新蓋的墳頭前，倔強地咬著嘴唇，然後深深磕了三個頭：“娘，就算是苦酒，我也想喝出一點分歧的滋味。”

當時，她邊采摘菊花邊笑著點頭：“為何菊花隻在春季開？多孤傲孤單。如果能和桃李一同在春季開放，就好了。”

笑著去釀的，是甜酒；皺著眉頭釀的，是有趣的淡酒；思唸的眼淚滴在杯中，就是一杯澀酒；熱血歃在酒樽，就是壯行的烈酒。

再一次見到裴豆豆時，是在張先生的家裡。天井裡的陽光格外和順，他正蹦蹦跳跳地抱著一大堆竹簡到太陽底下曬，張先生在前麵暖和地叮嚀：“謹慎腳下，莫摔了。”

“這花開得都雅嗎？”裴昀凝睇著她，唇角微勾的笑容彷彿漫不經心，目光卻緊舒展著她，“我真正想讓你看的並不是那一朵孤菊，也不是這空中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