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措置完驛館的事，再回到營帳時，已是夜近二更。將軍還未把衣袍脫掉，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些天，腰間的傷口的確在不竭癒合，但是他常常會感覺睏乏——就像現在，隻感覺眼皮如鉛沉重。這不科學啊……他的身材一貫很好，換作之前，幾天不睡也底子不在話下。

“他們是誰？”裴將軍的眼神俄然變得深黑。

花紇嫌惡地敏捷側身，彷彿驚駭感染到血跡，隨即暴怒地號令將軍：“我不喜好他，把他也一起殺了！”

按照剛纔目睹者的描述，刺客的招式恰是隴右虎帳裡兵士們常用的劍法——浮雲劍！將軍在練兵時曾經教過兵士浮雲劍法，除了上陣殺敵，平常防身也能夠用。刺客用的就是這套劍招！

“你的聲望之高，彷彿已能聯動天下兵馬，為何不趁有生之年再隨心所欲一回？你是絕世名將，天下名劍，便不該到處受製於人，勉強責備，若能縱橫四海所向披靡，多麼稱心？”

“葉校尉，多謝。”

“那本來就是躲藏在你內心的慾望，我隻是讓你去做本身想做的事情罷了啊。”花紇的聲音帶著殘暴的幸災樂禍與一絲難言的引誘。

“你……？！”花紇大驚失容。隻見對方全部頭顱都濕透了，額發正不斷往下淌水，神采因痛苦而慘白得可駭，眼神卻突然腐敗。

“你衣衿上都是鮮血，好幾小我都看到了，我讓軍醫如何解釋？莫非你想讓軍醫直接把你傷重昏倒的動靜傳出去，讓軍心不穩？”葉鏗然冷冷答覆。

望著花紇慘白的麵孔，裴將軍無聲歎了口氣。

這時裴將軍才聞到濃濃的雞湯香味——大半夜的燉雞湯，正在他又有點打動時，隻聽兵士持續說：“要對峙每天喝湯，痔瘡才氣好，以是，大師去把那十幾隻公雞都宰了……”

——桔生淮南則為桔，生於淮北則為枳。一樣的種子，生善於分歧的泥土尚且會長成完整分歧的模樣，更何況有血有肉的生命？千萬年前那一場烈火試煉的，或許並不是力量的強弱，而是運氣本身——而運氣，本來就不如何公允。

聽到這裡，花紇的神采終究變了，它的眼底滲進了一絲驚駭，統統的傲岸頃刻間被雨水打得寥落。

昨夜的刺殺，隻是幌子，他真正的目標是查清驛館的地形與構造，乃至在本日將殛斃安排在陽光之下，由隴右主將親手殺死吐蕃使臣！

“走開。”裴將軍順手一揮，葉鏗然立即重重顛仆在地。

那是他好久冇有做過的好夢。粗陋的屋舍中，教員淺笑點頭：“日上三竿，還不起床？西晉名將祖逖半夜聞雞而起舞，你再不起來，該打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