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攏了攏披垂開的長髮，並將其用常青藤悄悄束起垂在身後，身上穿戴的，倒是當年少見的翠綠衣袍。

貳心中一怔，阿艽？

是啊，急不得。

這話，五年以來他不知聽了多少遍，耳熟得打緊。

比起尋潭池水看看本身的麵貌，他卻更想四周逛逛看看這陌上壟頭的好風景，怎想這還冇邁出兩步便叫那俄然浮起的白煙迷了眼睛。白煙散去，再想邁腿，卻力不從心。

望著本身這副模樣，他抽搐著眼角，這還冇來得及開口感慨這兩百多年、死裡逃生不輕易，本身卻又化回了本相，無法，隻好怨本身不爭氣，竟連小我形都穩不住，就如許老誠懇實地再多循分上幾日吧。

儒生靠在樹下，頭一歪，昏睡疇昔，想必是酒勁上來了。

是傻了，竟與樹妖稱兄道弟。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你這楊樹，好生奇特。現在明顯正值初春，可你卻富強如隆冬，小生活著二十餘年，此般模樣，我還是第一次見。”

更何況，他一個剛化形的小樹妖又能給她甚麼呀，難不成送她一籮筐的葉子？

那傻妮子竟然仍不肯放下？

嘴角笑意漸明，他平心靜氣，四周及本體之上竟在這月光之下浮起一層熒熒翠色。

他垂著眸子輕笑一聲，一雙碧色眼瞳生得通透通俗，全然冇了幾月前的狼狽樣。似是聽到了葉聲響動，那儒生自地上爬起，轉過身子將他高低打量了一番，不由點頭晃腦地唸叨一通。

“實不相瞞，楊兄。”聽言，他將重視力收回，隻見那儒生連灌幾口，隨後緩沉地歎出一口氣，酣意漸起。“我此行是為提親而來，現又白手而歸，小生內心憋屈啊。”

“我來的時候，楊柳翠綠，鶯歌燕語，一派大好風景。原覺得再來的時候，會帶著她，逢著滿天的大雪，成績那所謂的‘雨雪霏霏'之景。”

傻妮子，如何還在等。

他看著那儒生無法地感喟，懷期而往，白手而歸，也可惜了他對阿艽的這番癡情。

是麼，看來你見地尚淺啊。

他僵著神采將這口怨氣壓下，許是怕本身這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叫那山間精怪看了笑話，他那僵住的嘴角顫了兩顫，終是放下了。

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比起阿誰負心漢，這小子還蠻不錯的，重情重義，他喜好。

人身已得，不由大喜過望。

前些日子氣候回暖，百鳥歸巢，卻獨獨不見那雙喜鵲，荒地深處的野鴉哀嚎著從他枝上掠過，扯著嗓子記念那些因多貪了一把穀殼而命喪人腹的同類。即便如此，他仍信賴它們會返來，就像信賴她會返來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