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心生神馳同時也戒懼仇視的中域到底在她宿世占有著甚麼樣的職位?她在那邊有過如何跌宕起伏的人生?在那些被天道強迫斷根的影象裡到底包含著多麼熾烈的情感,讓她在前塵忘儘的現在,在聽到這個地名的那一刹,竟然忍不住想要深深感喟?
固然存了藉此事熬鍊師妹的動機,但不代表杜序會就這麼忽視代宗主對自家師妹的侵犯,冷冷道:“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這是欺我夕隱峰無人麼?”
而圖彌婉現在麵對的窘境是,哪怕她看破了宗主的做法,她也冇有體例抵擋。固然宗主令並不是絕對的不容違逆,統統峰主的實權弟子隻要在接令前提出質疑,便能夠有必然“還價還價”的餘地。但是這條法則最首要的前提是“接令前”,她既然已經接了宗主令,那麼就必必要照做。
圖彌婉閉了閉眼,壓下那些陌生而狠惡的情感,強迫將重視力轉移到如何壓服師兄放她去中域之上。
活得太久的人都是人精,連鎮坍都能看出那兩個孩子的話語裡有些虛頭:霄兮一定真的施予他們那麼大的恩,出於好感或是其他考量,他們誇大了霄兮的感化。但是那又如何呢?想要向夕隱峰挨近就認下此事,以報恩之名站在夕隱峰這邊;想要投向代宗主就將其中詳情分扯清楚,借棍騙之因完整劃清邊界。一份情麵的得失本就算不得甚麼,杜序和他看中的向來不是甚麼酬謝,而是一個清楚的態度罷了。
隻一瞬,那隻嚴肅斑斕彷彿活物的鳳凰卻在頃刻間變作一張暗描鳳紋的素白紙箋,它漂泊在半空,嫋嫋仙樂中,一行靈氣四溢的墨字漸漸自紙上滲了出來。
杜序漸漸地暴露了一個可謂張揚的笑,腔調倒是安穩的:“萬事有漲有消有分有合,這是定命。”就像宗門這類東西,向來有起則有落,有始便有終。
鎮坍想了想,還是流露道:“她正在度妄生之劫。”化神進級分神時需求度一道妄生之劫,這一階段的修士心中的執念會被無窮放大,渡劫者需從叢生妄念中靜守本心。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驚采絕豔的修士折在妄生之劫下,或灰飛煙滅或墜入心魔,可謂傷害之極。眼下看來那位代宗主的執念便是權力,而她八成會在妄生之劫裡越陷越深。
出乎她預感的是,在她奉告杜序她接下的宗主令的內容時,杜序並冇有出言禁止,乃至連神采都冇有竄改,直讓圖彌婉狐疑自家師兄是不是冇聽清她被安排的地點。那但是中域啊,傳說中“紈絝的溫床,英才的墳場”的中域啊,師兄你莫非不該皺眉撇嘴對我各種耳提麵命嗎?這麼淡然,你真的不是在看望師嫂的時候趁便喝了人家的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