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們回家。
“你無需為我傷感。將來是屬於你們這些孩子的,我已經走到了力所能及的最高處,這把老骨頭冇多少存在代價了,倒不如為了你們搏上一搏。”聞晴淺淺一笑,她臉上還是殘留著戰時濺上的血,笑得很欠都雅,倒是從未有過的實在恬然:“何況,我盼這一天已經好久好久了……”
熙儀執劍的手一抖,一時被逼得連退幾步,聞晴卻冇有乘勝追擊,她垂下眼,緊了緊握劍的手,聲音和順且慚愧:“是我冇用,冇體例讓你走回正路。”
“聞晴長老,我有體例救你的性命,你、您情願信我嗎?”圖彌婉走近聞晴輕聲道,就在剛纔,她想起十多年前,她拜師大典那日曾經來訪的天聖上人,那位冷酷的上人曾說過:“恰算得我門下弟子與這夕隱峰有一段緣分。不知夕隱道友可否替我看顧一二?”她想所謂的緣分便是應在當下了。
圖彌婉神采刹時暗淡下來,她曉得這浮生頃刻丹,浮生隻頃刻,此生換頃刻,將修士統統的壽元、仙緣、元神之力儘皆抽取,調換寥寥幾日的全盛光陰,藥效過後,服用者會刹時老死,藥效發作之前猶可強行抽出藥力,一旦動了靈力,那便冇有任何體例能逆轉這個過程。而麵前的景象明顯白白地奉告她,藥力保持的子虛強大已然閉幕,它將帶走她的性命,有力迴天。
圖彌婉心中動機百轉千回,但也不過幾息時候,而在這長久的考慮後,聞晴搖了點頭。
那一天的風很大,青衣黑髮在空中劃出纏綿的陳跡,熙儀的背影薄弱卻斷交。
“甚麼商定?”熙儀挑眉問道。
視劍如命的劍修第一次鬆開了握劍的手,她雙手捧著一捧飛灰,弓背靠在樹乾上,微眯著眼抬頭直視漸漸染上朝霞豔色天空,倏爾彎唇輕笑,明麗如許。
但是厥後啊,並蒂雙生的她們畢竟是朝著分歧的方向大步前行,她們還是背對著相互,卻不再是為了交托後背,而是為了回絕對方。而後那麼多年裡她無數次單獨麵對風刀霜劍,不是冇有悔怨過,但她從冇想過要低頭。高傲和剛強像是被具象化成一枚支架,支撐著她的下巴和脊梁,她未曾轉頭,她不肯轉頭,她不敢轉頭。
“姐姐隕落之前曾奉告我,你手上有神軀線索之事妖獸並不知情,鬼族以內除了她也隻要族長曉得了,你要謹慎行事。我不曉得你說的拯救的體例是甚麼,但想來是你的底牌之一,你務必記著,不要貿冒然就去救彆人……”聞晴並不詰問神軀之事,而是絮絮地叮嚀圖彌婉,彷彿要將畢生所學儘數教給她。圖彌婉沉默地聽著,看著,聽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看她的目光越來越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