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麼受不了,你就不能再忍一時?你覺得外頭討餬口輕易?不都是看人神采過來的,咬著牙熬過來,大妹,你這個脾氣遲早害了你......唉......你走甚麼,你往哪兒去......”
薛鶯鶯細聲細語道:“雖說我進尹家門不久,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三蜜斯說這話但是不該該了,我但是都瞧在眼裡的,你大哥早出晚歸,東奔西跑,還不是為了把家裡的門庭撐起來,孃家強了給你撐腰,藉藉你的勢你都不肯意,冇得讓人寒心,現在你返來了還如許跟他說,長幼孝悌我都懂的理,三蜜斯但是上過私塾也念過洋書院的,莫非不明白?”
尹瑞堂臉上一道白一道紅,直著脖子嚷道:“因為我?哎,我說,做人可得憑知己,老爺子可在這兒坐著呢!我怕你在婆家受委曲,少給你送衣裳送金飾了麼?哪回白了你的?托你點事,你哪回不推三阻四,不就是嫌我給你送得少嗎!你這就是攀上高枝兒要六親不認!現在落魄了曉得返來了?我還冇提那檔子事,你另有臉說是我扳連你!呸!”
尹競堂皺眉:“你這是甚麼話,又冇讓你去送命。”
尹瑞堂忙道:“三姨太說到點子上了!要冇有她,家裡早就好了!難怪李家巴巴把她趕出來,老爺子那句話真真兒說對了,家門不幸,喪門星!”
如許一說,尹榮卿不由咳嗽更甚,鬍子一翹一翹,揚起柺杖指著尹寶笙:“你聽到了未曾!”
薛鶯鶯捧著一盞茶給尹榮卿,卻被他一把推開,遂把茗碗放在幾字上,感喟:“三蜜斯莫怪我多嘴,你這也是......也是忒孤負家裡人的一片心,就為著老爺子的身子,你也該沉思熟慮,真給他氣個好歹,不孝的大帽子壓下來還是其次,你這平生的知己安不安呐!我們尹家,百年榮光了,孝道但是擺在甲等的。”她一行說,一行揉著尹榮卿的胸口,新燙的頭髮在腦後綰了個鬆鬆的髻,她常說本身眉生得太短,因而剃儘了,畫了細細的眉,有些淩厲,一對丹鳳吊梢眼,容長臉兒,算不上美人,可紅唇丹蔻,箍著一身極緊的旗袍,露著藕白的膀子,益發顯得身材窈窕,很有風騷之態。
尹家二子尹競堂從方纔便一語不發,從他本心天然不樂意妹子仳離,看著尹寶笙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從懷裡取出一支菸,劃亮洋火撲滅,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妹子,你也不想想,這是單單離個婚麼,我們和李家,這裡頭多少短長乾係......再說哪個有權有勢的男人不風騷了,當女人不就該從一而終麼,你真是......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