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月仙抹了淚，又去換了妝。

卻說這來人不是彆個，乃百姓當局駐京的要員，也是侯天奎的表侄，徐子厚，人稱徐三爺。這徐三爺幼時在廣州入過梨園，當過皮黃武生，厥後因故退妝從戎，進了蔣府當內衛官，獲得重用。他被派到都城任職後，常常往戲園子看戲，一年前看到杜月騫演的鬚生扮相清俊，演唱工力更是非同小可，因愛其才調，結為厚交。再說杜月騫和師弟在侯宅惹了事兒，料著不會承平，因而請來徐三爺坐鎮。

還是閻老闆機靈，內心已明白了三分，道：“這是將軍爺瞧得起你，你就留下吧。”說完，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兩聲，獨自朝備好的馬車去了。

月仙坐著不動，侯天奎舉著杯子：

月仙無法地又瞥了瞥管事，管事也不是個飯桶，臂膀聳了兩聳，道：“唔，月仙也當去處侯將軍告個謝，快去快回，彆誤了事就行。”接著，又轉頭對月騫說，“月騫，那甚麼……你就臨時等等你師弟，待會兒一塊回吧。”說著，隨大師夥兒出了侯府的宅門。

月騫戴好髯口，悻悻道：“孫子哎！瞧好了，爺給你演一段……”說完，昂著頭，踏步上場了！

侯天奎俄然瞪眼朝候在一旁的仆人叫道：“還不快把菜都端上來，莫非要留給豬吃不成？！”然後又朝月仙眯眼笑道，“夏老闆坐在椅子上不舒暢嗎？”

月騫道：“那又能如何，還能把丫挺養的挑了不成？覺悟覺悟吧，今兒這事前放下，好好兒的，路還長呢！”

唐管事捂著臉子，笑像哭似的：“軍爺，對不住，夏老闆正在台上扮戲呢……”

衛兵對月騫擺擺手，擋著欲抽身的月仙，說：“將軍已經在客堂裡候著了，您請吧！”

（6）

“夏老闆不賞光嗎？”

浮世歡 第一回(5)

“各位爺高抬貴手，內裡坐的觀眾都是費錢買票來看戲的，不讓唱了可不好結束哇！”唐玉宗急了，大聲說道。

管事道：“彆價呀，從速的！”然後又轉頭對大夥說，“都鉚上點兒！”

“好，夏老闆越是活力，就越是顯得美！”說著，緊繃著的臉子竟化開了，裝腔作勢的語氣也陡地變得柔嫩而含混起來，“要說，連我那娘們兒都不及夏老闆嬌美哩……”

月騫道：“受這窩囊氣，真他媽不想演了！”

“月仙，師弟。”月騫開口道，“這當權當勢的，冇他媽一個好東西……這都是稀鬆平常的事兒！事已至此，難過也冇用，是爺們兒就抖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