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往的行人稀稀落落，手上多數拎著吃食和年貨，鮮少有人重視到他。

巷口的磚瓦牆上長滿了爬牆虎，綠葉早已脫落，隻留下交叉的藤蔓。

初冬的寒氣凍得人雙腳生硬，踩在地上都有微微的澀痛，傅錚言扶著牆站穩了身材，細細打量起麵前阿誰偷了燒餅的孩子。

路人們見那小孩一副書童模樣，又隻是偷了一個燒餅，便不肯多管閒事。

他的頭髮上積了一層雪，睫毛上也沾了一些，嘴唇被凍得冇有赤色，手上的凍瘡痛得直癢，又癢到發痛。

院子裡傳來孩童嬉鬨的聲音，歡騰而熱烈，大人們給自家孩子發了壓歲錢和酥糖，有人撲滅了竹木炮仗，上過私塾的大孩子適時唸叨：“爆仗聲中一歲除，東風送暖入屠蘇……”

他的母親曾是長安街上最受追捧的舞姬，名曰詩茵，在蘭桂樂坊，詩茵女人一度是統統客人冒死燒錢的工具。

中午的日光輕暖，洋洋灑灑落在地上，將昨日的殘雪照得將要熔化，傅錚言被丹華說得略覺難堪，回身就想跑了。

交雜的人聲有男有女，嬉笑喧鬨到聽不清楚。

這是一個穿著講求的女孩子，約摸□□歲擺佈。

他的雙腿站到發僵，像是兩根木柱定死在了地上。

在路過不遠處的冷巷時，有一隻白嫩得不像話的小手，將他直接拽進了巷口。

然他無處可去，無親可認，作為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傅錚言獨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家門前等大人們轉意轉意。

“不是給了他衣服和錢嗎？如何拿到手了還不走啊！”

傅錚言平常用的鋪蓋和衣服都被扔了出來，阿方的母親倚在門邊啐了一口，眼神輕視地看著他道：“我呸，不要臉的小雜.種，吃了這麼多年的白飯，另有臉賴在我家門口？你們看看他，有娘生冇娘養的混賬……”

傅錚言來不及伸謝，接過包子狼吞虎嚥，待他再昂首時，那人卻已經走了。

然後是另一小我道：“阿方，另有大伯父！等我們阿方中了狀元，大伯父就去城南的付老爺家給你提親，付老爺買賣做的大，家裡銀錢堆成山，他的女兒才氣配得上我們狀元爺……”

蘭桂樂坊並不能容下如許一個男嬰，更何況傅錚言的生父不明。

傅錚言有些微的嚴峻，第一次有人問他的名字，他頓了半刻，啞著聲音答道：“傅言錚。”

“你還想往哪跑？”丹華堵住他的路，將本身啃過的燒餅也遞到了他的手上，“我好不輕易出來一趟，你帶我轉一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