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杜公子指教。”
如生放下心來,正要自請去戒律院受罰,卻又聽方丈緩緩說道:“如生,你自幼在寺裡長大,現在已有一十五年。你多次請受具足戒,我卻都冇有允準,可知是何原因?”
長相憶……既然情深如許,為何又將我扔在梵刹?
“何故見得?”
不過是本身的一點癡念,他此生此身已許了佛祖,本身的性命又不知是誰想要奪走……
反正已是死過一次的人,莫非還怕麼?隻不過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如生挺直的脊背漸漸塌了下去,寂然地跪在蒲團上。是啊,佛門弟子為何還要學儒法道家的學問?
宿世那樣被毒死,導致杜明心現在非常驚駭吃藥。色彩難辨的湯藥,總叫她想起當時五臟六腑攪在一起、將近扯破的疼痛。
她接過藥碗,一飲而儘,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鼻頭紅紅地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嬤嬤這話說的不錯。你們自去安息吧,我冇事的。”
她母切出身漢中大族沈家,與父親杜二老爺豪情不諧。她六歲那年外祖父家被周朝末帝抄家滅族,沈氏也遽然歸天。父親恨屋及烏,便將她扔在了嵩山腳下的莊子上。
“女人……您莫憂心了,任憑天大的事,睡一覺都會疇昔的。”丫環夏葉憂心忡忡地勸著自家女人。
宿世,她聽聞陳元泰麾下有一員虎將,身負絕世武功,又熟知兵法韜略,被他收為義子,功成以後加封晉王。
杜明心看了看那碗藥,眼神就瑟縮了一下,勉強笑道:“崔嬤嬤,我,我冇事的……”
“如生,你的命數不在佛門。”
“女人,來把藥喝了。”一個四五十歲的嬤嬤端了碗黑乎乎的湯藥出去,“車到山前必有路,先把身子養好,不然做甚麼也是白搭。”
他拿起手邊的一個封好的信封,遞到如內行裡,說道:“早去晚去,不過是殊途同歸罷了。我這裡有封信,你徹夜便往西安府去,將此信交給平涼衛批示使陳元泰,就當作是你為師門做的最後一件事吧。此去一彆,莫再返來,蓄收回家,娶妻生子。”
出得廟門來,如生昂首望著閃動夜空,吐出胸中一口鬱氣,俄然回身向杜家田莊走去。
“也不知事情如何就如許巧,府裡一年到頭也不派幾小我到莊子上來看女人,昨晚出了那樣的事,馮管事剛巧就來了……”另一個丫環春草揉著一雙紅腫的眼睛,難過地哭道。
想到這個龍眉鳳目標少年和尚,杜明心有了一絲扯破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