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睡著的夭夭謹慎地放回她的懷裡,說:“大抵吧。”
詩上說,一夢三四年。常常做完了夢,剛巧醒來的時候,人們會不能辯白本身是不是又踏進了另一個彆樣的夢裡。
我瓜代地做著四種夢。
可我還是聽到那邊模糊約約傳來嬰兒柔嫩的哭聲。
我縮動手腳嗟歎了一下,說:“疼死了,我驚駭。落落,你不要走這麼快。”
這些夢,太亂了,像算盤上狼藉的珠子,一粒一粒從我腦筋裡來回撥碾。
我穿戴厚厚的兩層夾衣坐在老梁豆花店的角落裡,用勺子掏儘最後一口冰冷的豆花汁,然後對著空碗發楞。
“喲,好啊!”她捏了捏我的下巴,歡樂地說:“瞧著就是個生小子的。”然後收起抹布端過碗,“彆給了啊,嫂子請了。”
但隨後,在夭夭遮天的哭聲裡,他們相互熄火,誰也不忍心再指責誰。
簡喬正蹲在我麵前,搖點頭,本來冷酷傲岸的臉上掛著我最最熟諳的笑。
沉落問拖出來乾嗎,他口音濃厚地說:吃咯,山貓子就喜好這類東西。
因為《直淺民生》的專題節目被省電視台選中播放,老梁家的買賣變得格外得好,狹小的店裡,梁嫂艱钜地擠著一波人走過來,熱烈地拍著桌沿號召我,再來一碗啊,颯颯。
我瞥見那座叫浮生的橋,垂垂地在視野裡縮成一個幼小不幸的斑點,緊接著,是我的樂梨山,桃花殘落了,但很快,它們會結出很青澀很青澀的果實。
懷裡一下子變得很充盈,看上去有點孱羸的夭夭,長著一對圓圓的眼睛,是深檀色的,她望著我,冇有哭,也冇有笑,眼神蒙著一層夢境裡纔有的柔光。
偶然,是麵前飛過一片白光,四周的聲音喧鬨地像是耳朵四周有很多蟲子飛來飛去,而我很倉惶地抓住沉落的手,她扶著擔架車平靜地說:“肯醒啦?再不醒就該給你剖了。”又用眼角挑著我“走個路也能把兒子摔出來,有你的。”
我用臟兮兮的手背抹住了眼睛,說,不可,哭了就停不下來了,我腿肚子有點酸,還得留著力量下山……
沉落大力地搖著我的肩,說,颯颯,颯颯,你放聲哭一哭吧,憋了這麼久,要不你哭一哭吧。
他揉揉我發燙的臉,把西裝脫下來披到我身上。
沉落接過孩子卻塞到我手臂的裂縫裡,“來,阿姨都抱她一天了,你幫我抱會。”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能夠去聽聽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