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撇撇嘴,牽著小狗坐到門檻上,托著臉看著芙蓉直點頭。
葫蘆本來站在匠人中間,人多的時候,有人一把給葫蘆撥拉到外層去了,可擠了一會兒,葫蘆又被大娘們的屁股夾來夾去,又給夾到匠人麵前來了,匠人笑笑說:“這孝。你站前麵冇有效呀,你又冇雞蛋,我總不能把你放盆子裡。包層糠啊……回家,叫你家大人,挎著雞蛋來。”
“這死孩子,現在騙不了他了。”大娘笑起來:“芙蓉哪,芙蓉,快。你弟弟給你占著隊呢,快把你家的雞蛋挎出來。”
撐船的梢公都穿上了棉襖,坐在船上,一股子冷氣劈麵而來,船槳濺起的水花,嘩的往上翻,又夾著一絲酷寒。船上幾個到縣裡去的人,無一不縮著脖子,哈動手,直喊著天冷。
“葫蘆,哪都少不了你呢,去。去,你家的小狗死了,快回家去吧。”有人騙葫蘆。
“我纔不是挑食咧。”葫蘆斜眯著眼,瞪著芙蓉,小嘴一鼓一鼓的:“是李小蔥不跟我玩了。”
“跟小狗玩,也冇成心機……”葫蘆還是撇著嘴。
“真的麼?”葫蘆眼裡放光,臉上頓時有了笑容。
“嬸兒,他是感覺,我醃製的京彩不好吃,分歧他的口味。”芙蓉笑:“你看剛纔,給他吃京彩,他都不肯意吃,之前給他坨牛糞便他也辯白不出來的,現在大些了,會挑食了。”
王嬸子從罈子裡摸出十來個京彩,盛了半盆水把京彩泡出來,將京彩上的糠皮甚麼的洗下來,然後又倒了半盆淨水把洗淨的京彩衝了一遍,拿毛巾擦乾了,用一塊棉布包起來遞給芙蓉:“家裡也冇啥好東西,這京彩,能下飯,你給楊波帶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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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拉,彆難過了,過兩天李小蔥就跟你玩了。”王嬸子勸他。
梢公劃了一會兒船,身上垂垂髮了汗,隻感覺滿身發熱,怕汗水把棉襖弄濕了,便停了船,脫下棉襖,暴露一件粗布的褂子。大寒天的,彆人穿戴襖還在搓手,梢公隻穿戴單褂,畢竟也上了年紀,芙蓉怕他有個萬一,便勸道:“您如何脫了襖呢,這天多冷。”
“這不是壞了,京彩就是這個味,吃吧。”芙蓉也吃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