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傍晚時分，聽著崑曲，偶爾了了還會淡淡地哼上幾句。董香之在她旁坐著，總感覺不甚安閒，直到了了扣問的目光望來她方纔道：“隨安，我已看不清你了。那許芳的肚子一日日大起來，你竟涓滴不在乎？”

“這幅畫是我回明家在我少時的書桌抽屜裡找到的，非常欣喜，你瞧我少時功力可好？”張梁笙低聲在了了耳畔問道，因是一同賞畫的姿式，離得極近，他亦不偏不倚地俯在她略微冰冷的耳畔邊上，覷著她眉眼如畫，明麗顯靜的五官，那一件茜色的西式長裙，襯得她在通熱暖和的室內肌膚若雪，晶瑩剔透，半絲不像已嫁人有過身孕的女子，而長年身子的微恙也讓了了現在多了幾絲冇法粉飾的衰弱與莫名的渺意，張梁笙的眼神垂垂昏黃，心神泛動，很多感情冇法言語出來，卻將近溢位了內心。

幸虧，幸虧自家主子還留有明智，未傷到人。

淡笑了一聲，了了側頭睨了眼董香之，饒有深意：“香之，他不會好過的，許是你看不清，他對你不是冇有豪情的。”

“你如果想殺了我，能夠往這兒開槍，下回莫要開錯了方向。”

“你同了了好好聊聊吧，我有些乏了，先去憩息會兒。”自是不肯打攪兩人，董香之亦感覺在二人當中不大合適，說完便退了下去。

聞言，她略一怔，然後對董香之笑了笑，揮了揮手叫旁人退下，周媽亦關上了門，給香之斟上了茶，看著暈暈的霧氣，嫋嫋昏黃茶葉片舒舒地展開，眼神溫軟下來，疏淡長長的睫毛在眼窩下落下一片暗影：“香之，你未明白，從她肚子大起來的那一天，在我的內心早已有千千萬萬的肚子都大了起來，我若要管，管到何時？管到你我都老的那一天？香之……你可還記得我們在書院裡讀書，那日我自家中帶來給你們看的金絲雀嗎？”

她知她是明白的，了了不能不動容，但是麵上隻是淺淡的模樣，握著董香之的手：“好，明日你便要走了，聽你這番話，我便也放心了。”然，話方出口，已有些鼻刻薄澀，了了看著董香之，就彷彿瞥見本身，許是不像，卻又如此類似，她現在是困在樊籠的鳥，現在，她費經心機各式儘力亦不過是但願本身的老友能展翅高飛，能替她完成未了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