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徒弟在嗎？"電話那頭聲音沉穩，"我就在你們店門口。"

婚禮前兩週，我和小鹿的辯論次數創下愛情以來新高。

"小朋友，"鄭先生拍拍我肩膀，"下個月北京有個餐飲峰會，你們'鹿歡鴨躍'來參展吧。"

他們在裡屋談了整整兩小時。我扒在門上隻聞聲隻言片語："國宴...那件事...你躲得夠久了..."出來時，老馬眼圈發紅，鄭先生卻滿麵東風。

"這是鴨子？"她眯起眼睛，"不曉得的覺得我們請人吃烤外星生物！"

我們連夜跑去老馬家。他正在看老版《三國演義》，聽我們說完，淡定地換了個台："哦，嫌少？"

"這叫防偽標記！"我邊跑邊喊，"今後我們孩子一看就曉得是真請柬！"

籌辦婚禮的日子像被塞進烤爐的鴨子——忙得團團轉還冒熱氣。這天我正在新店搬瓷磚，手機響了。來電顯現"鄭先生"，自稱是老馬的朋友。

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兩隻搖扭捏擺的鴨子。

"骨相還行。"他嘟囔著，"馬建國的目光倒冇退步。"

小鹿俄然停下，臉紅得像糖葫蘆："誰、誰要和你生孩子！"

"因為我天賦異稟？"

"看好了。"老馬按住鴨胸的姿式像在評脈，刀光閃過，薄如蟬翼的肉片竟在燈下透出光來。更奇異的是，他每片三刀就輕抖手腕，肉片主動疊成小塔。

老馬俄然咳嗽起來，我清楚瞥見他肩膀在抖。

"三十年不見，"鄭先生嘲笑，"'一刀馬'改行當煙鬼了？"

鄭先生走後，老馬在院子裡抽了半包煙。我蹲在中間不敢吱聲，直到他俄然問："曉得為甚麼選你當門徒嗎？"

"纔不笨。"她踮腳親我下巴，"我老公但是'一刀馬'傳人！"

"等等！"我扒著門框，"起碼讓我把鴨嘴改圓點..."

"呸！"他吐掉菸頭，"是因為你傻。"

"馬建國的門徒，片鴨技術總過關吧？"他意味深長地看老馬，"除非'一刀馬'的名號是吹出來的。"

回家路上，小鹿一向捏著條約不放手："歡樂，馬叔是不是...把我們當家人了？"

"是甚麼？"

我小跑出去，瞥見個穿中山裝的白髮白叟，手裡拄著根雕龍柺杖。他打量我的眼神像在菜市場挑冬瓜。

我這才認識到老馬到底有多深藏不露。小鹿鎮靜地滿床打滾："我們店要火了！對了，你明天記得問馬叔要署名..."

"老鄭？"老馬聲音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