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明白老太太那天為甚麼臉紅——不是害臊,是氣憤。
她俄然抱住我,把臉埋在我胸口。白大褂沾上了我的油漬,她哭得像個迷路的小孩。我聞著她頭髮上的消毒水味,心揪成一團。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刮鬍子換襯衫,還噴了老闆的古龍水。病院門口花店剛開門,我買了九十九朵紅玫瑰。
"你瘋了..."
院長拍桌子:"夠了!"
"現在曉得了。"我摟住她的腰,"要不我歸去誇他兩句?"
我放下筷子,捧起她的臉。她眼裡有淚,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護士站炸了鍋。圓臉護士指著集會室:"院帶領都在內裡...李大夫也在..."
麪條在我們中間冒著熱氣,她卻像凍住了似的。
"比不上咱倆俗氣。"我咬她耳朵,"昨晚誰在廚房..."
李雪手裡的玫瑰掉在地上。她看看我,又看看院帶領,俄然笑出聲。
值班護士們起鬨,李雪把我拉進歇息室。
"戒指呢?"她問。
她一愣,竟然臉紅了。這招對五十歲以上女性百試百靈。
我在病院走廊比及淩晨三點。李雪出來時,神采比牆壁還白。
週末我輪休,去病院接她放工。候診區電視正播醫療劇,一群白大褂裝模作樣地搶救病人。
拐角處撞見護理部主任,那老太太看我的眼神像看病毒。
集會室溫馨得嚇人。我清了清嗓子:
集會室裡的氛圍變得古怪。副院長憋笑憋得臉紅,張主任的嘴張得像缺氧的魚。
"我是當真的。"我抓住她的手,"李雪,我們結婚吧。"
院長揉著太陽穴:"李大夫,把他帶走。調職的事...再議。"
"因為和我談愛情?"我火冒三丈,"我找他們實際去!"
"誰讓你來的?"她皺眉。
張主任想插話,我抬手製止:
"閉嘴!"老太太出奇地凶,"李雪,院長找你。現在!"
"你竟然看這個?"她指著電視裡接吻的男女配角,"俗氣。"
"婚紗呢?"
她接過麵,帶我去了露台。風很大,吹亂了她一絲不苟的髮髻。
我整了整衣領,排闥而入。長桌邊坐滿白大褂,李雪站在角落,瞥見我時瞪大了眼。
湯圓太燙,她吐了吐舌頭。我趁機吻上去,甜酒味在唇齒間伸展。她推我,力量小得像貓。
"因為我愛你。"我可貴端莊,"並且你不在的這幾天,我煮的麵都冇味道了。"
"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