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林遵文眼神一暗，舉手揖禮，又道：“不管我如何解釋，身為受益者就冇有態度分辯。夫人。不管阿寶是不是佛門所說的‘宿世慧’，然，身在此世便不能獨善其身。我們能護阿寶多少年？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林遵文前頭帶路, 越走越偏，笑道：“謝中監莫怪。之前的書房讓給我家阿寶畫畫了，那邊光芒好，不傷眼睛，我現在用的書房是由空配房改成的，就委曲謝中監了。”

乾脆利落的認錯反到讓林遵文餘下的問責不好開口，內心堵氣，還是忍不住刺了句：“安石何錯之有？林某從戔戔一方太守連跳兩級，任職中書令，此等光榮若冇有安石之功，怕是一輩子都難以觸摸到。應當是林某謝安石纔是。”

隻見菊華淡然一笑：“恰好配新作的糕點。”

“喝酸梅湯不更餓？”林阿寶感受自家大丫環是不是有點不對？

“林世叔。”謝安寂然開口：“阿寶之才環球罕見，人間無二。安石不過讀前人聖賢書，拾人牙慧眾者之一，縱觀汗青比比皆是，實乃浮名。然，阿寶初創畫技之流，入迷入化、鬼斧神工，纔是真真名流千古之人。實是安石私心，企圖輕瀆天上明月。”

這麼直白的問話讓謝安微怔下，隨即收斂神采點頭：“是，也不滿是。”

給林阿寶盛粥的紀夫人一怔，隨即笑了笑：“大抵看你有冇有踢被子吧。對了，之前留在娘手裡的畫，娘已經賞夠了，你抽暇送去謝安石那吧。”

伉儷倆第一次吵的如此之凶，不管是管家還是理事嬤嬤全數噤若寒蟬，個個都但願小郎君返來好好勸勸，可待小郎君回府，伉儷倆又冇事人一樣的，軟語輕笑、噓寒問暖，半點冇感受不對的林阿寶，反道獵奇仆人們如何個個縮著脖子走路。

“那便依安石之言。請。”進入書房，自有仆人捧上清茶。謝安雙手接過放到中間矮桌, 目不斜移腰身挺直，清俊至極的臉上神采恰到好處，多一份嫌輕浮, 少一份嫌冷酷, 讓人與之扳談如林清風, 暗讚君子之風莫過如此。

紀夫人眼眶染紅，哽咽開口：“我隻是一個內宅婦人，不懂甚麼‘身在此世便不能獨善其身’更不懂甚麼‘傾巢之下豈有完卵’，我隻曉得阿寶是兒子，是我辛苦懷胎生下的季子！從小體弱多病，病弱纏身，乃至一度從鬼門關拉返來，甚麼佛門‘宿世慧’，甚麼狗屁獨善其身，誰奇怪？！我隻要我兒長命百歲，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