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遵文前頭帶路, 越走越偏，笑道：“謝中監莫怪。之前的書房讓給我家阿寶畫畫了，那邊光芒好，不傷眼睛，我現在用的書房是由空配房改成的，就委曲謝中監了。”

隻見菊華淡然一笑：“恰好配新作的糕點。”

一聲‘林世叔’喊的林遵文當真是表情龐大。起家虛扶謝安，林遵文感喟開口：“不是林某不肯阿寶與安石結契，實是後顧之憂太過。安石今後貴為謝氏一族家主，阿寶做為主君郎卻不甚聰明，如何服眾？且，安石之才環球皆知，配以阿寶，又如何堵世人這悠悠之口？需知流言流言，最是傷人，林某都不能包管阿寶能扛的住。”

謝安回禮：“林中書。”

紀夫人一噎，這隨口伸謝的風俗實在能夠改改的。

這裡就表現漢語的廣博高深了。答覆‘是’，有盛氣淩人之嫌；答覆‘不是’，那全然是扯謊，‘是，也不滿是’，則是全然為以後的話做鋪墊，並且要墊的妙，墊的不露陳跡，墊的讓問話的人忍不住持續問纔是高招。

乾脆利落的認錯反到讓林遵文餘下的問責不好開口，內心堵氣，還是忍不住刺了句：“安石何錯之有？林某從戔戔一方太守連跳兩級，任職中書令，此等光榮若冇有安石之功，怕是一輩子都難以觸摸到。應當是林某謝安石纔是。”

果然，林遵文持續問：“如何說？”

“主子勸了，小郎君說隻看一會，怕明天先生問起又忘了。”安然提著燈抬高聲音道，聽到聲音，籌辦把林阿寶睡前用過的洗漱端出去的菊華放下臉盆，轉而又撲滅一盞燈。謹慎護著燈火，曲膝見了禮。

翌日，林阿寶醒來從安然那曉得自家阿爹來過，隻是當時林遵文早就上朝了，便在早餐桌上獵奇問紀夫人：“阿孃，昨夜阿爹到我房裡乾甚麼？當時我都睡下了，還給了安然、菊華賞錢。”

要冇有林阿寶這事，林遵文估計都會被誇的飄飄然，老子沾兒子光甚麼的，頓時復甦非常。“那我留任建康任職中書令，亦是安石之功？”

管家、理事嬤嬤：“......”大丫環就是大丫環，該賬薪錢了。

菊華小聲回了：“小郎君脾胃弱，不蓋被子第二天便有些腹泄。老爺放心，這被子看著厚，內裡壓的也就一層冰絲綢，貼身反而風涼。”

“請。”林遵文抬手錶示。

“如何睡前看功課？傷眼睛，如何冇勸著點？”林遵文擰眉，想起畫畫最該細心眼睛，若傷了眼睛如何是好？

“夫人。”林遵文眼神一暗，舉手揖禮，又道：“不管我如何解釋，身為受益者就冇有態度分辯。夫人。不管阿寶是不是佛門所說的‘宿世慧’，然，身在此世便不能獨善其身。我們能護阿寶多少年？傾巢之下豈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