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之前也估摸到跟這小子脫不開乾係，隻是，讓人千萬想不到，楚雲昇並非捕風捉影的告一狀，他竟然早就存了要將李公公拖下水的決計！那些物件……能是甚麼物件？定是從宮裡流出去的那些！這些東西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夠彙集來的？並且還是兩大箱！

皇上的表情又不好了。

說完這些，高勝寒俄然感覺有很多熟諳又陌生的影象紛繁湧進腦海。

“皇上！小臣快痛死了您還打趣小臣！小臣醜態都教您看光了，小臣不活了！”

沈亦非駭然，目不轉睛地瞪著楚雲昇那張看似騷包卻又帶著點點滑頭奸滑的臉。對方似有所覺，瞟了一個眼風過來，百媚頓生，風情萬種！

楚雲昇送禮的事全皇宮都曉得，送了甚麼倒是無人曉得，以後就是鄧公公帶著監察司的人脫手整治少府監以及皇宮內庫，這兩天被帶走問話的不下百人，侍衛宮女寺人禦廚乃至是運送食材彙集潲水的宮外職員也未能倖免，還抄了一些人的家。沈亦非模糊猜到了甚麼，不過就是變賣宮中物件中飽私囊的事兒。

“李公公被撤職，因為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教唆的，事情牽涉到的經手人全數認罪畫押，自擔罪惡，並未供出旁人。”高勝寒掀掀視線，安靜地說，“隻是，一個瀆職不察的罪名是跑不掉的。端看你想要做到哪一步？”頓了頓，看對方在皺眉思考，她順口又接了一句：“對了，你彙集那些物件也破鈔很多精力銀錢吧？報個數兒，朕補給你。”

高勝寒歪著頭想了想，輕笑一聲：“怕是不當。”看對方晶亮的小眼神漸漸暗淡下去，她也感覺不忍。隻是，姨娘就是姨娘，哪怕有再多委曲再多不堪和痛苦的過往，“如何都越不過你的嫡母去。你若想給你姨娘長臉，就得真正做出一番成績，有了功名和官身，不愁你姨娘過得不好。”

君臣兩個分開雲陽宮，行至九曲花橋，高勝寒俄然站定，側過臉看向一起沉默的沈亦非。

楚雲昇扁扁嘴，感受那藥膏的涼意下去，伸手扯過被子蓋上，側過身子，眼巴巴地看著皇上。

“坐。”高勝寒和藹地說。沈亦非的確受寵若驚，張口想說“不敢”，隻是看到皇上那清冷安好的麵龐，到了嘴邊的客氣話倒是說不出來，默了默，找了離床邊有些間隔的椅子坐下。

沈亦非被問得一愣，下認識張口辯駁：“非也。小臣從不敢小瞧任何人。隻是……”有些無所適從。

沈亦非手一抖，差點沒將整瓶藥給倒到楚雲昇腿上。楚雲昇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現在的景象的確詭異，不解釋清楚會死人的！他從速爬起來，也顧不上屁股痛手痛了，哭嚎著朝來人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