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深藏在骨子裡的氣質，是不會因失憶產生竄改的。

“想掌控天下的是迦昱那廝。現在我最想要的是你，霄霜真人也攔不住我。”

“連你都來勒迫我，我內心也冷。”

峻厲偶然切磋他如何認出本身，朝他一笑，信手拿住他肩膀，往牆外一丟。他收回一聲煩惱的喘氣，想是跌得不輕。峻厲氣順了些，身形一閃，刹時分開後院，頂著一眾酒保宮婢的驚呼進了前殿。

妖帝冒龍君之身，若突然停止打算，錯失“良機”，必定惹人起疑。且妖帝清楚也心胸古怪，因此娑羅視其為患，將此事側重交代霄霜措置。峻厲佩服娑羅挑釁世事之能，本當萬無一失，現在聽妖帝怪語、鳳後保密，頓覺憂心忡忡。

鳳後想了想，這才點頭髮笑，“我兒言之有理。你世叔已幾次推演相乾人事，傳聞光紙張就廢了數丈之高。他既諸方都考慮周祥，我們儘管依言行事便罷。”

鳳後心機細緻，有超乎凡人的判定力。峻厲欣喜她道：“母後想是纏綿病榻太久，心有煩悶，纔會胡思亂想。逆天行事雖難，也非冇有先例，比方兒臣的死劫。當日母後替兒臣卜卦，道是叫兒臣動情之人，會害兒臣萬劫不複。兒臣鐘情之人卻多次解兒臣之困，且助世叔實施大計。隻卜出一支凶卦，可見世叔的分身之法有奇效，大凶之人無異於死，炎之靈業已修複，父皇定不會有事的。過了明日，您二老儘管含飴弄孫，享嫡親之樂，千鈞重擔皆由兒臣來挑。”

峻厲冷眼看他少頃，卻道：“好。”

想是為叫妖帝放心，娑羅委他重擔，卻並未挾製他甚麼。他若將龍君的打算略加變動，在霄霜部下製造變數亦有能成之機。即使他已不是淩柯，偶然要鳳皇死，那支凶卦卻明顯叫峻厲彆無挑選。

峻厲見過那數丈厚的紙，乃是娑羅費時大半年所推演，以後三百年，諸界人事無不詳列其上，觸及人物之眾，事件之廣，叫峻厲隻看幾張便暈頭轉向，因此未曾詳讀，但知開端有八個大字：六合一統，止戈歸元。那字如行雲流水，足見寫字之民氣胸鎮靜，成竹在胸。猜想多少年後六界眾誌成城，齊抗天劫，豈有不成之理？想是娑羅懶得口述，就一股腦丟給晧睿仙師觀賞。

“我內心那人不是你，委實強求不得。”

樹上繁花凋儘，果實累累。峻厲身形極快，兩廂猝不及防，未免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