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這一招,幾近是不著陳跡的將寧昭儀推到了避無可避的風口浪尖之上。
但就這件事情的措置上,宮祈麟的這個做法算得上是一個相稱標緻的圓場;既解了寧昭儀的難堪之圍,又護住了太後的顏麵不至於在世人麵前鬨開了過分丟臉。
“母後本日設席,邀大師賞梅同樂,兒臣怎敢不到?”宮祈麟看著安素素,冇有錯過她眼角眉梢間帶著的疲意,曉得她這兩天心力交瘁的在運營著甚麼,貳心中雖暖,但更多的卻還是心疼。
宮祈麟會來,本來就在安素素的預感當中;當然,到會的十有八九也都早已在心底有了數,以是倒也都不見吃驚,皆是安靜的自席位上站起來,繞到一旁跪下接駕。
安素素印象裡的宮祈麟向來就未曾穿過甚麼亮色的衣服;暗色的飛毛大氅在進門以後便被隨便的扔給了身後跟上的內監;銀線暗繡的玄色長袍襯得他身姿筆挺,豪氣逼人。
“恰好,天子你來得最晚,這罰酒三杯便由你領了吧!”安素素笑了笑,表示宮祈麟身後的安眠上酒:“也免得為了兩杯酒鬨得昭儀內心不痛快。”
隻是落在旁人眼裡可就是對寧昭儀過清楚目張膽的偏袒了。
“皇上駕到!”
早早落座避開爭端的明婕妤捏了一顆梅子送入口中,一邊眯著眼品著此中的滋味兒,一邊看著場中正被宮祈麟護著走到一旁籌辦落座的寧昭儀,如果宮祈麟是真的寵她在乎她,就不會在此時還當眾偏袒她保護她了。
宮祈麟對寧昭儀的這般偏袒寵嬖,會讓旁人生出戀慕妒忌恨的心態那是再天然不過的,但是卻也一樣有人,在看向寧昭儀的時候,多了幾分憐憫和幸災樂禍。
“天子故意了,快起來吧。”安素素仍舊是端著笑,陪著宮祈麟接著演這出母慈子孝的好戲。
她不肯意做他羽翼之下的金絲雀,那就一起遨遊於天涯,比翼齊飛吧!
“兒臣給母後存候。”
隻除了仍舊坐在主位上的安素素。
明麵上這般讓人戀慕妒忌的榮寵,實際上不亞於殺人不見血的毒刃;在這後宮當中,集寵於一身,亦是集怨於一身。
本來不肯意將她捲到這紛雜的旋渦當中,但是……
能救場的人,常常都是在最後纔到。
不管如何,方纔還被貶得一文不值顏麵掃地的寧昭儀,此時又算是規複了方纔入宴時的神采飛揚,她會去違逆安素素,卻不會去開罪宮祈麟。何況麵前還是如此恰到好處的台階,她如何會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