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年的雨,就這麼來了?有雨有水,就有命活,如此,是不是就不消打了?
雨勢不減,曉月湖眼看就要滿溢位來,自稱桂孃的婦人伸出五指,在那女童麵前比了比,女童眼睛都不眨一下。
百姓開端四散逃竄。
哀嚎聲、抽泣聲、逃竄聲,垂垂遠了;曉月湖的水位還在降低。
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時候逃命最要緊。
寧做承平狗,莫為亂世人,義兵中最多的便是流竄的災黎,極少數纔是本來跟著袁賁出頭的兵卒。對大多數義兵而言,哪怕另有一絲活命的機遇,誰情願參與謀反?之前打,也不過是傳聞刺史府中有糧有水,兵戈纔有命活罷了。
幼兒的繈褓暴露一角,懂行的一眼便可瞧出那是最柔嫩的素平紗,產自雲州鬆江縣,能用得起用得了這等麵料給一個孩子做繈褓的,在這濟北州內能有幾人?何況她手中牽著的女童固然看不清臉,穿得也襤褸,但卻冇有半分肥胖之態。
“呼哧呼哧……”婦人聽到本身的喘氣聲越來越粗,身後的喊殺聲不見了,但彷彿又有甚麼聲音逼近了,若非她耳力極佳怕是也聽不到,隻是隔側重重雨幕,即便聽到也不甚清楚。
空有斑斕,卻無神魂。
要不然,一個月前,她也不至於親手掐死親生女兒。冇有經曆過存亡,冇有體味過大災,誰都能夠笑眯眯的做個閒散好人,可一旦災害來臨,好人是活不久的。世上也就冇有了好人。
她抱緊了懷裡的孩子,像是抱緊了本身最後的知己,但是,垂垂的,她的心跳聲蓋過了喘氣聲,終究歸於安靜。
世道對女人向來不如男人。
可她跑不動了,何況她還帶著兩個累墜。
天災人不為,一時候百姓流浪失所,無數人暴屍荒漠,更有甚者,已經揭竿而起。
桂娘緊了緊繈褓,回身衝進雨幕當中,將全部曉月湖拋在身後。
婦人一動不動,儘力找著來由,尋長年代,本身定是將她好好的供著,可現在……這個傻子除了拖累本身和親弟弟活命,還能做甚麼?
雨水如注,啪嗒啪塔的砸在湖麵上,構成一個比一個比嬰兒拳頭還要大的水泡。
定然是有人去叛軍那邊告密了本身!殺千刀的!
曆經半年多的水災,能這般光鮮,身上有肉的,又有幾個?
“城破了!”
如何辦?
那婦人聽到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