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在冷寂雲耳邊，啞著嗓子說：“我曉得你不想被人看到你現在的模樣，但是你把我當作一塊石頭也好，一根木頭也好，甚麼都好，讓我陪你待一會兒。”

他這輩子，都冇試過被人當作孩子一樣地抱一抱。

他緊抿著嘴唇，但是嘴角冇法節製地抽搐起來，緊接著，整張麵孔都痙攣似的皺在一起，終究發作出一聲像哭又像吼怒的悲鳴：“啊啊啊——”

說到這裡，他又嗚嗚地哭起來：“我隻騙過你這一件事，我早就悔怨了。你曉得我膽量小，我不敢跟你說，想就這麼瞞你一輩子吧，那也挺好。可你還是恨上我了，臨死都恨我！”

蕭琮和冷寂雲看出他神情有異，同時大喊道：“不要！”

蕭琮俄然明白了，為甚麼呂修白能及時獲得動靜，趕來南山。

“寂雲……寂雲？”蕭琮緊緊抱住他，不竭撫摩他的肩膀，心頭好似翻江倒海一樣折騰起來。

她一隻胳膊摟住甜睡的男人，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鬢髮，輕聲道：“我們回家。”

他的長劍已被折斷，便抽出蕭琮的軟劍，劍身一蕩，朝蘇枕河直刺疇昔。

話音一落，麵前樹木竟一同搖擺起來，震得樹葉沙沙顫栗，再過半日，便甚麼動靜也冇有了。

這定是蘇枕河一手安排，她不但要蘇因羅死，還要她死得痛苦不堪，這才氣解心頭之恨。

蕭琮不敢再往前走，和冷寂雲一同停在十幾步外。

冷寂雲傻了似的跪坐著，過了好半晌，才顫抖地伸脫手，蓋在她眼皮上。

蘇因羅眼望著他，臉上還帶著極大的氣憤，淚水卻從眼眶中決堤而出，混合鮮血淌滿一臉。

冷寂雲閉著眼，滿身都在顫栗：“蕭琮，我真的沒爹沒孃了……”

最後他發明，這個可駭的處所纔是他實在餬口的天下。

他冇時候去想抱住本身的人犯過甚麼錯，令他多麼仇恨難過，也忘了曾對此人說過甚麼狠話，下過甚麼勢不兩立的狠心。

他想起冷謙臨終的遺言是和蘇因羅同葬，可她現在摔下山崖，連骸骨都不見。

南山上的戰役終究結束，兩邊各有死傷，打成平局。

她死死盯著呂修白，用儘儘力吼道：“你滾……滾！”

夜色將六合間染成潑墨普通的黑，男人終究抵當不住陣陣襲來的倦怠，靠在蕭琮胸前昏昏睡去。

蕭琮見他這副模樣，於心不忍，心想他即使千錯萬錯，卻冇有對不起我，反而對我有恩。便上前扶著他，低聲道：“徒弟，人死不能複活，請節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