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騰眼看著這些親信部下一片倉惶之態,心中不由得非常煩躁。他勉強保持著平靜,問道各位,李校尉已經把環境說得很清楚了,各位有何高見?”
幷州。太原國。大陵縣。
光熙元年。
周良現在正被幾名軍人倒剪雙手壓翻在地。可他也反應了,直著嗓子大呼主公!主公!仆雖無能,另有一腔忠勇,願當此任哪――!”
司馬騰側身倚靠在主位的胡床上。他年約三十許,舉手投足帶著文雅的氣度,不愧為皇室成員。但是,或許是被雄師潰敗的動靜所震驚,現在他的精力狀況很不好。昏黃的燈光下,他垂墜的皮膚顯得敗壞而毫無光芒,滿盈著日薄西山的頹廢味道。
他伸手悄悄按壓額頭,憂?地歎著氣。幾年來,晉軍和匈奴在幷州西南拉鋸作戰,大抵保持著平局的局麵。可這回三萬主力被殲,兩邊的力量已然落空均衡,全部幷州境內再冇有可敵匈奴之兵。如許的情勢下,該當如何是好?
左邊首位的高大青年是劉淵的宗子,左賢王劉和。隻聽劉和朗聲道我們的先祖曾經與漢人天子約為,但現在漢人的朝廷卻像對待仆從一樣對待我們的族人,派貪婪的官吏和姦滑的販子來壓榨我們!呼韓邪單於的高貴後嗣為何要受製於卑賤的漢人?英勇的兵士為何要為懦夫作牛作馬?現在父王用磨利的刀斧獎懲漢人,砍下他們的腦袋向天神獻祭,天神必將賜福給我們!”
“快快講來!”司馬騰喜動色彩。
邊幅精乾的校尉李惲躬身稟道主公、各位大人,據探馬六百裡加急回報,我軍於本月初六在大陵遭到胡人伏擊,全軍淹冇,將士陣亡萬餘,屍如山積,河水為之斷流。現劉淵率匈奴主力正向南挪動,直指孟津渡。其麾下大將、左穀蠡王劉聰率偏師東來,已前後攻占泫氏、屯留、中都等地,兵鋒甚銳,難以抵擋。”
幷州治地點晉陽,司馬騰卻把他的行轅安設在上黨郡。皆因上黨地高勢險,四周崇山峻嶺環抱,俯瞰中州,肘臂河東,自古以來為兵家必爭的計謀要地。而上黨郡的中間,就是太行八陘之四:軹關陘、太行陘、白陘、滏口陘交彙的重鎮壺關。從春秋末年晉國初置上黨郡以來,每朝每代莫不對壺關屢加補葺,到現在城高三丈餘,寬可容四馬並行,馬麵牆台林立,可謂金城湯池。
這番話一出,議事廳中諸人立即騷動起來。
一三人各表忠誌、相互指責,亂作一團。
幷州地近蠻夷,民風剽悍,是以大晉曆任幷州刺史莫不帶將號角,以強兵臨之。現任幷州刺史、寧北將軍、都督幷州諸軍事、東洋公司馬騰乃是當朝在朝的權臣東海王司馬越之弟,麾下精兵強將極多,與幽州的安北將軍王浚並稱“天下強藩”。二藩都是東海王的羽翼,一旦朝中有事,二藩舉幽、並銳卒南向濟河,那個敢擋?東海王這太傅、錄尚書事的位子便坐得愈發穩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