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樓xìng格粗猛,實在不會說話。烏延不得不再度出麵緩頰:“我們烏桓人散居上穀、代郡一帶,夙來zì yóu安閒。我曉得大師都不肯意多肇事端,實在我們罕山部也是如此,rì子過得好好的,何必去管甚麼閒事?對麼?但是……”他倒揹著雙手走到大帳zhōng yāng,濃眉緊皺:“我們不去惹晉人,晉人卻一定必然不來招惹我們。這夥晉人自從進入代郡,便不管不顧地四周攻殺,恰好對我們烏桓人會特彆客氣麼?”
或許有人被烏延的話語所震驚,或許有人在猜想罕山部與白山部究竟有何詭計,或許有人忙於運營脫身之策。很多渠帥的臉上、額上都淌出了汗,卻無人答話,隻是沉默。
帳幕裡沉默了好久。
“尚未計議伏貼,各位何必急著要走?”難樓冷哼一聲,揮了揮手。軍人們立即收刀而退,卻並不走遠,而是列隊在大帳的門邊虎視眈眈。
烏延已然五十九歲了,在均勻春秋不到四十的烏桓人當中,這可謂罕見的高壽。在他的帶領下,罕山部rì趨強大,從一個闔族高低不到五十落的小族,垂垂成為了代郡烏桓中最強的一支。可與此同時,烏桓族作為一個團體,卻步步走向rì暮窮途。代郡烏桓本來就遭到拓跋鮮卑和段部鮮卑的兩重壓迫,而那支晉人的奇兵崛起,更加凸顯了烏桓族衰弱的近況。
烏耽誤歎一聲,持續道:“諸位,自從晉人內鬨以來,我們確切過了幾年zì yóu安閒的rì子。但是,你們莫非都忘了當年朝廷是如何對待我們烏桓人了?你們忘了族人們老婆為人質、jīng壯受勒迫而戰死遠方的痛苦麼?你們忘了那些官吏差遣我宗族名王如豬狗奴婢的屈辱麼?你們忘了朝廷橫征暴斂的殘暴麼?”
蘇仆退回帳中,又驚又怒地連聲道:“難樓大酋,這是甚麼意義?”
在大帳四周,不知何時竟然佈下了持刀軍人數十人。這些人同一著赭sè袍服,腰懸長刀,頭頂高髻,四周的頭皮刮的青光發亮,極顯威武。聽得難樓發令,這些軍人鏘然拔刀攔在帳前,刀燦爛rì,利刃森寒,殺氣騰騰而起,頓時將蘇仆等人周身關鍵都指住了。
烏桓各族夙來自行其是慣了。烏延恐嚇了兩句,竟然獲得了與預期完整相反的結果。這使得烏延一時驚詫,他調集各部酋長是為了商討合股與晉軍對抗,可不是為了鼓吹對朝廷恭敬的。可這些酋長們……竟然如此脆弱、如此不思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