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刺史劉琨麾下大將陸遙來鄴城,毫不會是為了遊山玩水。如是兩處所伯之間普通的公文來往,遣一文官便可,何至於令大將出馬?要曉得,那司馬騰以車騎將軍之尊都督鄴城諸軍事,本來就有調和河北各路軍鎮的職能。晉陽軍新破匈奴漢國,銳氣正盛。萬一兩藩聯袂,晉陽之兵挾力克匈奴的威風大肆東下,則河北局勢定然丕變。汲桑和石勒都承擔不起如許的風險。
石勒當然是jīng明強乾,那汲桑貌似鹵莽,實在卻也謹慎,兩人一搭一檔說了幾個來回,竟然半點端莊口風冇露。
過了半晌,石勒才停下腳步。他凝睇著陳*元達,漸漸點頭道:“陳侍郎,你說的很有事理。但我覺得,眼下不易妄動。”
“嘿,石勒你想的太多。這天下之人那裡殺得儘,要甚麼告終?”汲桑噗地噴出一口嚼不爛的筋肉,嘲笑著打岔:“便是這般,閒時喝酒吃肉,鼓起拔刀殺人,痛痛快快便是最好!”
陳*元達輕抿了一口茶水:“至於關東六州之地、江山萬裡……汲大將軍、石君侯都是天下罕見的豪傑豪傑,我大漢情願分茅裂土,與君分享。兩位如果成心,儘可隨便取之。”此言一出,便等如果賜與了汲桑石勒等人一方諸侯的職位,並明白以河北、中原為二人的權勢範圍,匈奴漢國毫不會插手。這個承諾,可比戔戔幾個將號角重的太多。
最後提一句,讀者們中間不知可有善於解夢的?螃蟹昨rì一夢,夢見有一隕星即將撞擊地球。這隕星烏黑、上有閃光,巨大無朋,占有半個天幕之多。螃蟹本估計它會落進某處大洋,因而倉猝用膠帶封了很多箱籠,作為浮物以待海嘯。豈料這隕星直直地往我家砸來,轟然巨響下,全部都會俱被拍成渣渣……其間驚心動魄的確冇法言語表達,卻不知主何休咎?
心頭這麼想著,他麵上並不表現出來,隻是安靜地問道:“君侯何出此言?”
“你們匈奴人拿晉人冇體例,我們也殺不出個成果……”汲桑往嘴裡丟了快肉骨頭,咯吱吱地嚼著:“就因為晉人的兵力太多啊。好不輕易殺敗他們幾萬人,不知從那裡又調過來幾萬人。的確和割草一樣,割了一茬另有一茬,總也割不完。”
石勒苦笑道:“勒不過一凡夫俗子,那裡及得大當家的神勇?隻能為大當家分擔些瑣事,多想想那些雞毛蒜皮。”
小小地刺了汲桑、石勒一句,陳*元達肅容道:“大晉江山雖廣、群眾雖眾,但我大漢乃應天景命,承運而起,自有戰略應對。現在的大晉天下,固然州郡另有強藩坐鎮,但都城洛陽中,東海王與天子衝突重重、相互爭競,全無抖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