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溫嶠打號召的,是一名神情焦炙的鮮卑酋長。對於此君,溫嶠早就有所重視了,現在在場的諸多鮮卑部落豪酋當中,唯有他算得溫嶠的老熟人。
溫嶠趕緊伸手去扶,卻被獨孤折反手攀住了肩膀。他的胳臂幾近有溫嶠的腰那般粗細,手上的力道更是賽過體質荏弱的墨客十倍,隻稍用力,便拽得溫嶠俯身下來。
在平台中心,猗盧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喝令部下們將兵器都丟下地、放棄抵當。較遠處的祿官當然不會是以而心軟,他毫不躊躇地揮手發令,扈從軍人們便持刀迫進,籌辦將猗盧斬殺。罷了,罷了,固然不知猗盧你另有甚麼倚仗,眼下溫某總得替你扛住局麵才行。
“獨孤酋長是說……”正待細問,獨孤折卻閃身退後,往人群另一端去了。
“溫長史,猗盧大人懇請您為他做一件事……”獨孤折在溫嶠耳畔絮乾脆叨地說了一段。他的漢話本就說得糟糕,這時他聲音降落、語速又快,四周的鮮卑人們還喧鬨不已,溫嶠皺著眉頭,竟然冇能儘數聽清楚。
毫無疑問,對於大晉的幷州刺史部來講,對於越石公來講,拓跋鮮卑西部大人的支撐相稱首要。此番拓跋鮮卑的祭天大典上,或許猗盧的失利不成製止,但溫嶠不管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幽州王彭祖差遣東部鮮卑各族如臂使指,氣力薄弱,大晉各路方鎮都莫能與之比擬,其威勢所及,足以撬動天下局勢。段匹磾乃遼西公段務勿塵嫡子,在驃騎大將軍的幕府中卻隻不過任一個小小功曹罷了。而這戔戔功曹,便能夠全不將控弦數十萬的拓跋鮮卑放在眼裡。拓跋鮮卑由誰來主掌,不管對於幽州王浚、還是對於段部鮮卑來講,都算不上甚麼大事。是以,段匹磾既然作為王浚的使者受邀前來彈汗山觀禮,他便隻是純粹的觀禮。看個熱烈罷了,說話便無顧忌。
溫嶠卻冇有段匹磾那般輕鬆,他揉了揉被獨孤折捏得生痛的肩膀,隻能苦笑以對。
這個時候,環繞在彈汗山山顛平台的鮮卑豪酋們越喊越是亢奮,口口聲聲都是要殺死猗盧,推戴祿官為拓跋鮮卑大單於的呼號。溫嶠冷眼旁觀,隻見身邊另有個心機警便的,雖不參與呼號,卻在唸唸有詞地編排猗盧的罪行。模糊聽得說猗盧餬口奢糜,每頓要吃十頭牛、十口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