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俄然傳來咚的一聲。本來何雲正在打水,見到這般美豔女子,一時慌了神,竟然失手把水桶丟到井裡去了。
昔年幷州綠林大豪胡赭仰仗刁悍的技藝在八百裡太行山裡打出這一片基業,但是卻遭仇家伏擊,抱恨而亡。胡赭膝下唯有一女,年未及笄,名曰六娘。多少忠心舊部便推戴胡六娘登上寨主之位。
“裴郎縱未曾公開身份,我也能猜出幾分。伏牛寨與河東裴氏來往非止一rì,對於裴氏人物如叔道公、道期公、逸民公諸君的家係淵源略知一二,並未曾傳聞過有裴郎這麼一名少年才俊……”胡六娘翻手收起短刀,漫聲說著向裴郎君走去。王德、衛選等幾名保護當即悄無聲氣地挪動了位置,模糊將她隔在覈心。
王師敗績的動靜已經過陸遙奉告了裴郎君等人,但是幷州刺史司馬騰竟然帶領幷州軍民流亡,這是一個新的、更加令人難以接受的壞動靜。
他是東海王司馬越府中侍衛的佼佼者,是jīng通刀術和拳腳的妙手,不然也不會成為竟陵縣主隨身保護之首。這一刀去勢雖猛,其意卻在迫使胡六娘向右閃避。而王德的左掌呈虎爪之形,已然蓄勢待發,務求一擊製敵。
更嚴峻的題目是:胡六娘這些人本來就是不容於朝廷的棄民,乃至很多人都和朝廷有著刻骨的仇恨。當朝廷對處所的節製力強大時,他們隻能躲藏在群山當中,惶惑不成終rì。如河東裴氏等豪族高門以金帛差遣之,並無難堪之處。但幷州局勢丕變以後,匈奴漢國的崛起為伏牛寨供應了新的買賣工具。伏牛寨、以及太行山上的彆的盜窟,是否還情願像以往那樣連連絡作的態度呢?
胡六娘娉婷邁步走出院中,嬌聲喚道:“裴郎,這才三天你就返來了……莫非是想我了麼?”
胡六娘加快速率道:“裴妃育有二子一女。二子皆庸碌人也,無庸多言。其女受封竟陵縣主者卻不平常。據傳聞,這位竟陵縣主不但生的花容月貌,更兼jīng明強乾,威武有擔負勝於鬚眉,堪為東海王得力臂助。東海王與彆的宗室諸王之間的折衝,多賴竟陵縣主之力。”
“在這太行山裡混rì子的,都是在山外活不下去的不幸人。既然上得山來,就甚麼都冇有了,隻剩下一條爛命。做錯了甚麼事,隻要拿命來填。以是裴郎你殺了蘇老邁等人,是他們該死,我胡六娘絕無二話。如果裴郎感覺如許還不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