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軍官嘎吱嘎吱地嚼著一根草莖，在中軍帳前的空位踱步。這軍官約莫三十來歲，鼻梁高挺、眼窩深陷，五官的表麵非常光鮮，頜下鬍子拉碴，彷彿好久冇有好好打理了，顯得稍有幾分頹廢。

匐勒自不甘心為人仆從。他召引權勢落草為寇，四出劫奪為生。厥後又與冀州巨寇汲桑深相采取，“石”這個姓便是汲桑給起的。

陸遙等人這時終究能夠稍許放心些。他們沿著一道狹穀行進，月光冇能照進狹穀的深處，是以沿途顯得非常陰暗，間隔高舉的火把數丈開外，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將士們工緻地把握著戰馬，穿行於穀底的碎石灘，一起向北。

固然傷亡慘痛，但是將士們的士氣卻空前高漲。

近兩年以來，官軍麵對匈奴人的作戰連遭敗績。曾經擁眾五萬、以兵強將勇自矜的幷州軍，現在隻剩下編入劉琨晉陽軍的殘兵敗將多少。固然越石公從不偏袒，但是將士們實在遭了些白眼，麵對越石公的嫡派將士們總感覺抬不開端來。

這支軍隊本身就是臨時拚集起來的，既有匈奴人、也有烏桓人、羯人、河西雜胡，由各族酋長彆離帶領。就連主將喬晞本人，也不能超出各族酋長直接向兵士們發號施令。酋長們相互又冇有嚴格的職位和權柄高低，喬晞一旦身亡，幾名各擁氣力的酋長們立即鬨翻。軍隊接下去如何行動？又該聽誰的批示？他們參議了幾個時候都冇有成果，眼看著大家的火氣倒愈發大了。軍官不安地搖了點頭。

陸遙正坐在沈勁身邊。他的左肋在苦戰中被利刃劃出深長的傷口，當時渾若無事，可這會兒發言稍許大聲都感受筋膜抽搐著疼。他強忍著大笑的打動，悄悄踢了沈勁一腳，罵道：“話是你本身說的，還敢不認賬麼？我也奇特了，老沈，你到底在想些啥汙七八糟的？”將士們聽了陸遙的話，更是笑鬨歡娛著，就像開鍋的水。

這軍官名叫石勒，字世龍，是上黨武鄉的羯族人。他原名匐勒，其祖、父都是羯人部落小帥，但到他這一代家道非常貧困，以替人做佃農為生。太安年間，幷州饑荒，匐勒籌算藉此求財，便便與朋友運營往山東發賣諸部胡人取利。豈料人算不如天年，時任幷州刺史的東洋公司馬騰調遣軍馬大肆掠賣胡人，反將匐勒抓作了仆從，販到茌平作牧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