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覺得,來的應當是老薄這傢夥。”陸遙緩緩道。
“那是天然。”陸遙難堪的神采一閃即逝,幸虧燈火掩映之下,並無人發覺。
有人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輿圖:“幽州軍的兵力本就較我們少,此前又分出兩路,一起由麥澤明帶領,駐守瓦亭;一起由沈勁帶領,東出離狐、濮陽一線。因此現在留駐在大營的,乃是陸遙本部和段文鴦的鮮卑突騎,總計五千餘人,彆離擺設在這裡、這裡和這裡。”
徹夜的月色並不清楚,並且另有霧氣。恰好薄盛單人獨行,連火把都未曾拿一個在手。這景象不知為何,讓人打心底裡感覺不舒坦。
遵循李惲的號令,薄盛本該隨他一同業事的。但是一行人藉著夜色保護下分開冀州軍大營冇多久,薄盛便折返返來。
這把長刀曾取下匈奴名王的首級,曾斬殺橫行河北的巨寇,乃至也曾染過昔日乞活同袍的血……那也冇甚麼,一名有烏丸血緣的卑賤小卒想要往上走,不免如此……便現在夜普通,該做的,就得去做,並無值得躊躇之處。
“不必,不必。”薄盛向他笑了笑,擺了擺手,徑往冀州軍的中軍帥帳方向行去。
可惜李惲千萬冇有想到,顛末端多年磨練的薄盛早非本來那粗猛純真的甲士。而那鄭平不過是個急於出頭的傻瓜,薄盛真正的奧妙籌劃,底子非他所能參與。斬殺鄭平,並不能起到震懾薄盛的感化,徒然令薄盛下定決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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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比及了!好得很!好得很!
“好!”薄盛收刀入鞘,水波般的寒光同時隱去。
李惲的神采有些慘白,卻不複焦灼彷徨之態。他掀起帳幕,向外大喊了幾聲:“不要脫手!都不要脫手!”
“本來如此……”李惲微微點頭:“殿下與道明分屬翁婿,想來定會經心顧問。”
一向到薄盛邁入空蕩無人的中軍帳,他麵上的笑容還是冇有消逝。他遲緩但毫不遊移地向前,走上李惲所用的主位坐了下來。半晌今後,他解下腰間長刀平放在案幾上,側過甚,彷彿是在聆聽外界的動靜。
……
因而,這兩位瞭解多年的袍澤戰友,一時竟然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