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桑輕喝一聲：“止步！”身後千百名兵士同時停下腳步，腳掌跺地之聲彙成一聲悶響，迴盪在蜿蜒的隧道當中。

汲桑瞳孔微微縮小：“這是……”

晉陽大戰的失利，對匈奴漢國來講是龐大的熱誠。石勒毫無顧忌地如此一說，陳*元達隻覺胸口一陣憋悶，他仔細心細地看看石勒，才肯定他隻是信口而言，並非成心調侃。頓了頓，陳*元達微微點頭道：“石君侯所言不錯，大晉雖得國不正，但畢竟占有天下數十載，士民億兆；其文臣武將當中，終有英傑出。但是如劉琨之輩，究竟能有多少呢？石君侯也曾縱橫大河南北，萍蹤遍及冀、兗、豫、司等大州，以石君侯所見所聞，可曾見過第二個劉琨？”

石勒心中卻暗自驚懼，匈奴漢國確切有諸多天賦不敷，如其胡漢分治、匈奴與雜胡亦分治的政體，便深遭石勒詬病。但這個匈奴人建立的國度畢竟擔當了呼韓邪單於以來對胡人的號令力，又高舉興複漢室旗號的政權……固然僅僅節製幷州南部與司州北部的戔戔數郡，但其權勢所及，卻遠遠超越這個範圍。

“哦？陳公，何故見得？”石勒問道。

石勒固然出身卑賤、不識之無，卻極其好學，兵馬倥惚的間隙裡，也頗曾招些文報酬本身朗讀典範，故而當即點頭道：“那是秋時的大學者孔丘，儒家學派的初創人。”

他抬足踢在木門上，枯朽的門閂回聲而斷，跟著門軸嘎吱吱作響，木門霍然翻開。

緊隨在陳*元達身後的，是身披重甲的汲桑。汲桑身材高大，必須哈腰拱背才氣走在這隧道裡。他俯視著陳*元達，兩眼當中jīng光爍爍，彷彿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過了半晌，才重重點頭：“陳侍郎運營深遠，汲某非常佩服！”

“鄴城為天下所重，一地得失，足以撬動天下局勢。而其以是雄踞河北，依托的乃是三台之固。”陳*元達手撫鬚髯淺笑道：“現在，我軍經密道直抵三台之下，晉人近在天涯，全無防備；除了三台以外，鄴城各處武備鬆弛，唾手可得。鄴城以內，另有我數年來分批調派的密諜十五人、招攬的晉軍隊主以上軍官二十一人。這些人都已提早行動，漫衍在司馬門以內的各處緊急地點，隨時呼應。大將軍進兵之時，若遇臂纏白絹者，儘可托之用之。”

木門以外，是很多用來諱飾的枯草、蘆杆等輕質之物，早有幾名流卒衝上前去將它們扒開，亮光立即透進了隧道當中。

他終究還是被陳*元達所說動，分開了冬眠數月的黃澤。花了幾天時候調集數千凶悍鬍匪，籌辦與大晉決一死戰。將要策動之時，卻聽陳*元達提及竟有如此一條密道可用，真是又驚又喜，現在已然等不及廝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