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向劉琨拱手見禮,轉向眾文官問道:“近年來天下騷動不定,陸某位雖卑賤,但是憂國之心不敢或忘,經常想一個題目:朝廷所患者為何?”
“徐中郎所言極是!”陸遙鼓掌道:“朝廷所患者,乃賊也,非胡也。現在上黨左有王彌汲桑亂軍擾動冀州,右有匈奴雄師虎視眈眈,而南邊不遠處的黎亭,便是數月前匈奴主力就食的邸閣地點。此真乃腹背受敵、擺佈皆賊之絕地。”
帥帳固然不小,站了將近二十人,便顯得稍有些擁堵。陸遙自知官職寒微,隻在左邊開端站定。聽著火線幾人酬酢。
之下多人陸遙一時辯認不出,單以昂但是立的氣勢而論,無疑都是能征慣戰的虎將。
那官員驚道:“這卻怎生是好?主公,我們還要去晉陽麼?”
世人當即寂然。
陸遙點頭道:“我大晉奄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漢、胡、羌、氐、蠻、夷,凡此各種族類,皆我大晉之子民。晉陽確係邊塞,四周皆胡,但是晉陽以西為羌胡,種類與匈奴分歧,非賊也;以北為拓跋鮮卑,曾應東洋公之邀共擊匈奴,亦非賊也;以東為段部鮮卑,此輩與安北將軍王浚和睦,亦非賊也。此三麵之胡,皆可撫而定之,養而用之。若主公安身晉陽,緩緩扶植規複,同時援引三麵之胡,抗擊南麵之匈奴,竊覺得幷州可定,匈奴可滅。伏惟主公英斷!”
次一人乃是越石公麾下數一數二的悍勇之將丁渺丁文浩。此人看似不過二十餘歲,圓臉微髯,雙眼開闔間jīng光四shè,彷彿閃電。
待世人一齊拜倒拜見,他自懷中取出一封函件,開門見山隧道:“各位,今rì溫長史令人送來急報:朝廷軍馬與匈奴連戰倒黴,河東、河內、平陽三郡前後陷於賊手,匈奴前鋒已渡孟津,威脅洛陽。”
又一人怒道:“滏口險要,最易被匈奴追擊,莫忘了數萬軍民骸骨未寒!莫非你是要我等自蹈死地麼?”
他在案幾前負手踱了數個來回,指著那麵繪著山川情勢的龐大屏風沉聲道:“諸君請看,幷州名曰邊鄙,實在職位不下於中原腹心各州,向南經河內中轉洛陽;向東與冀州相鄰;向北能夠交引胡狄諸多種落為援;而在西側,則是與匈奴鏖戰的疆場。此時、此地,乃是懦夫持勁弓策良馬、建立不世功業的地點,非平常儒生可知也!吾既受朝廷重托,縱有艱險,毫不成半途而廢;待擊破匈奴,再與諸君班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