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時候。
展轉數千裡掙紮求存的經曆教會了倪毅很多。自從投身於代郡的戰事,他便破鈔了很多心機學習胡語,這幾rì已經能與烏桓人簡樸議論。可惜鮮卑語源流龐大,雖與烏桓語同出於東胡語係,細處卻有很多分歧,並且彼等又無本族筆墨可供揣摩,因此倪毅的學習進境極慢,這時候仍需胡族部下出麵。
與之比擬,這個部落隻是拓跋鮮卑東手部屬彆部,闔族高低成年男人不到百名。莫說在倪毅所帶領的兩百jīng兵威脅之下毫無還手之力,以近年來拓跋鮮卑內部排擠兼併的狠惡程度來看,若非是東部的諸多酋長渠帥都在彈汗山上死於非命,這個部落被某個強大的鄰寓所兼併,也最多不過一兩年的事。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會信賴晉人所說的,他們是來幫忙猗盧大單於剿除兵變的這一類胡言亂語;更不代表他們會情願為了這荒誕的來由與晉人並肩作戰。
話音未落,龐大寬廣的斧刃橫掃而過。部落頭人的首級鬚髮戟張,翻翻滾滾地飛起。
倪毅將長柄斧橫置在馬鞍前,凝定地看著這幾人。他極力師法陸遙常有的冷峻儀態,胸中卻有壓抑不住的亢奮之感。那麼多年裡,本身就像是一條卑賤的野狗,受儘了彆人的欺侮。固然本身極力磨練技藝和膽略,卻向來未曾獲得正視。每rì裡吃的是草糠、用的是木棍,被人肆意差遣著用xìng命來為那些高高在上的王爺、官吏戰役。或者殺人,或者被人所殺,過著渾渾噩噩的rì子。但現在,身為鷹揚將軍部屬馬隊隊主的本身,已經與本來那不幸的乞活軍小卒分歧了。
對於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來講,哪有甚麼虔誠之類的美德可言。順服於強者、同時竭儘儘力地淩辱弱者纔是他們的本能。而倪毅的殘暴行動,在鮮卑人眼裡正合適他們對強者的定義。本來的頭人被倪毅殺死以後半晌,凡是表示出抵擋誌願的鮮卑人便被殛斃一空。而老頭人的兒子,那鮮卑青年更已經完整丟棄了殺父之仇,五體投地地蒲伏在倪毅麵前宣誓虔誠。是從命強大的朝廷軍官號令,恐嚇或殺死彆的部落的人;還是捐軀本身,為彆的部落博得流亡的機遇?新任的部落頭人,和他部屬數十條鮮卑男人早已經做出了挑選。
倪毅沉聲問道:“繞過這片林子,就到下一個部落了麼?”
倪毅眯起眼,回味著剛纔揮動大斧斬斷**的感受。存亡cāo之於己手的感受已是美好,妙,殛斃的歡愉更叫人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