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細細的，像絲線柔嫩綿長，像繡花針晶瑩透亮。細精密密地織起無邊的雨幕，覆蓋著山林樹木，村舍人家。

“七哥，你看，有人到小辣椒家裡去了。”

櫻桃也藏在了綠葉中間，小指頭一樣的青色果實泛著亮光。有畫眉鳥在櫻桃的枝頭鳴叫著，彷彿是等不及果子的成熟了。有些略微泛紅的果子，已經被迫不及待的鳥兒啄了一口。山花開無主，果熟鳥先嚐。

“但是，它真的是老了，你看它身上的蟲眼，你看它枯枝上發展的木耳，這傢夥是拚了老命來著花呢。”

老杏樹真的是老了，好多的枝乾已經枯萎，隻是有力地伸向天空，卻再也開不出花朵，長不出葉子。

雨裡的村落寂靜著，春雨沙沙的聲音像一首美好的小夜曲，統統彷彿都要在這舒緩的節拍裡悄悄睡去。

“我去看啥啊，我再找一個，早晨你睡那裡去，歸去抱著球球睡嗎？我看是你老東西發騷吧，你如果想得慌從速去找小辣椒吧，說不定她洗潔淨了，躺床上等著你啊。你快去吧，晚了就隻能夠喝涼水了。”

隻是這樹也跟七老夫一樣不平老，抖擻抖擻精力，老樹還能夠開出一樹繁花，還能夠織出一片粉色的雲霞。

一夜的春雨東風，那些鼓脹的花苞燦然開放，一朵朵迎著風雨，鮮豔而嬌媚。

老樹著花，也老是讓人歡暢的。七老夫坐在屋簷下，抽著煙，看著老杏樹枝頭的花朵。

七老夫家的小院裡，老杏樹已經著花了。

“是小辣椒的娃們返來了吧？”

“甚麼基督教，還雞公叫呢，阿誰小辣椒就愛出風頭，那一年還叫我入教，說能夠保佑一家人安然。我早就不信他們的了，說那甚麼主是全能的。全能個狗屁，你七嫂還不是一樣的癱瘓了，還不是一樣的死了。”七老夫對小辣椒有很多的不滿，一向就看不慣她的風格。

劉小四瞥見一幫人去往了小辣椒家裡，那一夥人有男有女，彷彿還很有氣度。小辣椒門口還停了兩台看起來很初級的轎車。

油菜花已經謝了，枝條上長出一排排的豆莢，感染了水珠，亮晶晶的。豌豆莢，胡豆莢，都鼓鼓地掛在葉子中間，趁著這微涼的氣候，接收著這綿綿的春雨，死力的發展著，孕育著但願和歉收。

“不對，我看那些人拿了好多東西，不會是他們的甚麼基督教搞甚麼活動吧？”

這一片櫻桃樹是辜一貴家的，在他家房後的山坡上。這是小小和二娃惦記了好久的一片果園，櫻桃的果期短，三月份就會成熟了。川中有一句俗話，再紅的櫻桃也紅不過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