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京到五柳鎮剛好顛末富陽縣的黃家,王耀祖在黃家歇了一日。黃家人不曉得在王耀祖兩口兒麵前說了甚麼,耀祖和幾個孃舅吵了一架翻臉。他來家不提,王翰林和柳氏當然也不會問。趙恒給王耀祖在新都城新設的國史館弄了個從八品的小官兒,說是閒職,每日都要去才裝好門框隔扇的國史館坐班。說是要職,國史館除了王耀祖大官人,隻得一個從六品的副館長隔幾日來望一趟,阿誰副館長人家還是兼的。王耀祖興沖沖去皇城跟劉大人報導以後,每日上班都是坐在門房烘火吃茶看雜書,端莊事一點冇有。
“疇前冇分炊,都是冬至加年禮折現二百四十兩銀給大舅。”李知遠提到送年禮就皺眉,“本年冬至我是折現的,一家十兩銀。分開來看,十兩銀略簡薄了些。然要配禮我又冇有眉目,你幫我參詳一下?”
“不準就不準,你那麼大氣做甚麼?”黃氏也惱了:“黃家是我孃家,也是你孃舅家。親上做親也冇甚麼不好。”
李知遠不樂意精華掏私房送親戚,皺眉攔道:“送孃舅和楊家另有各家親戚的禮當是家裡備,你本身還備一份做甚麼。我去泉州弄到幾百壇好果子酒,另有一百來瓶不錯的香露花露,各色香料並象牙犀角都得論箱數。香露花露留不久的,我們辦理辦理,本年全送出去罷。”說著就拉精華去看堆棧。陳夫人正院背麵的堆棧一翻開,饒是見慣了好東西的精華,都感覺閃花了眼。和堆棧裡擺著的這些金閃閃珠子寶石亮晶晶的物件比,本來擺她屋裡的那幾架紅地屏風真默算樸實的。精華一邊走,一邊看著好木料上鑲的那些富麗寶石,心都碎成渣渣,摸著一個五光十色閃閃亮的燈籠架感喟:“真真是好雕工,可惜了。”
三省草堂東邊實在隻是三進的宅院,前頭給王耀祖一家住下,嫂子侄女一堆人,李知遠住外頭書房也不便,住精華那院也不便,他說要搬回家去住原也是正理。更何況新年祭奠原是各家管各家。柳三娘固然不放心,家裡也確切住不下,不得不讓他小兩口回家去。
她兩口兒吵架,就忘了女兒們就是住在隔壁的,玉珠和雪珠把爹孃的辯論一句不落聽在耳內,雪珠還小,玉珠過完年就喊十四了,說懂事不不大懂事,說不懂事,她也曉得結婚是女人一輩子最要緊的大事。玉珠端莊讀了兩年書,相與的多是高官顯宦人家的女孩兒,固然她還冇有想過要嫁甚麼樣的男人,但是她更加冇有想過嫁給黃家的表兄。黃家固然有族人仕進,但是她親外祖父的幾個孫子,讀書都不如何用心,她纔不要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