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抽抽泣噎點頭，從袖子裡抽手帕，走到後廊下一個白地青竹小瓷缸裡浸濕了擠乾，把臉上揩抹潔淨，就忙忙的回姑太太那院。

柳家商行所處本是府城最熱烈的街道，便是深夜叫賣聲都不歇的。本日路上卻無一個路人，兵丁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個年紀不大的黑臉紅袍小將，皺著眉，苦著一張臉攔在街心，瞥見笑嘻嘻的趙恒，那張苦瓜臉刹時又變成初綻的菊花。小將一起小跑過來，一邊替趙恒牽馬一邊笑道：“劉大人等三郎等的好不心急？”

這一回的打是真打，比不得舊年和李知遠看玉輪時打的輕巧，精華咬著牙受打，也不敢喊疼，額頭上排泄來密密麻麻一排汗。

“原是要去的。”文才娘子清了清嗓子，又瞟了一眼張家的親戚們，才道：“這幾日娘身子不大好，身邊少不得人，原是想等娘好一些，再和文纔去拜見姑母和姑丈的。”

回到柳夫人本身院裡，柳夫人先叫關了門，把精華的衣衫都擼起來看過，胳膊腿都冇有傷，咬著牙罵道：“才誠懇了幾天！你就不曉得老誠懇實在家蹲著？”一疊聲叫請家法。

精華忙本身找了塊磚地跪下，老誠懇實道：“娘，女兒原是該打的。”

杏仁看在眼裡，也不敢多說話，過得一會藥好，便命人照著人頭各處送藥，她安閒精華身邊冷靜陪坐。

姑太太吸了吸鼻子，也挺直了腰，站起來道：“文才我兒，你過來，娘有話和你講。”

“爹爹。”精華想笑給爹爹看，卻笑不出來，扭來扭去，哭的更短長了，乾脆蹲鄙人伏在父親的膝蓋上哭泣。

姑太太院裡一群男女亂鬨哄的，正抬箱子鬨搬場，精華一進院門，就瞥見姑太太麵對牆壁嚎啕大哭，肥胖的肩膀一聳一聳，看著格外不幸。文才的娘子站在婆婆身邊，雙目赤紅，手拿帕子不斷地揩淚。

文才娘子這話說的還算得體，柳夫人點點頭，道：“這院裡事又多，也難為你了。幸虧親戚們也冇有悠長住在一起的理，過了本日你們本家都歸去了，我和你婆婆且去莊上住幾日，也叫你們小兩口歇歇，逛逛親戚。”

朝會上的百官還冇有散儘,潘妃生母張夫人的肩輿就徑直抬進了宮。

柳夫人點點頭，道：“這藥雖是不值幾個錢，倒是能救性命的，親家母待我們，是至心實意的好。”就把至心實意這幾個字咬得格外的重。

李大人點頭，苦笑道：“你呀你呀。你兒媳婦買不到藥，曉得我們家有，使個管家來討，你要不要嫌她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