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翰林將手搭在老婆肩上,笑道:“女兒到底像你。”
王翰林見不得妹子受氣,嘲笑道:“這裡是王家,不是我王或人的妹子說話的處所,更輪不到旁人說話。來人,送客!”
“娘,堂哥們在院子裡就把鋪蓋翻開了,他們分不清誰的鋪蓋歸誰,還在院子裡大眼瞪小眼,真好笑。”精華搖著母親的胳膊,嬌憨的說:“笑一笑嘛,笑一笑嘛。”
“三哥,五哥,文才表哥。”精華笑盈盈萬福,“哥哥們請歇一會,這些事情讓我們來吧。”
“二哥那邊有裱糊匠嗎?”精華邊問邊朝西邊走。
“就數你嘴甜。”柳氏聽得女兒欣喜,公然是這麼回事。大兒子彆扭到了頂點,再多個彆扭的親戚也不過是那樣,因道:“便是養他們家一輩子,也不過一日多幾碗米罷,我也不是那等吝嗇人。隻是我們纔回故鄉,本日是侄子來借住幾月,明日是妹夫來借住幾年,不曉得再過幾日,另有甚麼親戚來投奔,想想就感覺慪。就不該由著你爹買大宅子。如果買個三進小宅,哪有這麼多事。”
精華寫大字寫的極煩燥,聽得簾外閒話,便把筆擱在筆架上,道:“孃的意義不過是讓我不要出這個院門罷了,我到樓上看看大哥搬場,是無妨的。”便拉梨蕊一起上樓看熱烈。
柳氏愣了一會,笑道:“三進是你女兒住,四進你兒子要住,府上的管家使女都住在第五進,安排我兩個侄兒住那裡?”
“入夜了,我陪二蜜斯歸去罷。”梨蕊依依不捨的扭頭看了上房兩眼,扶著精華出院門。東院裡已經點上燈了,燈火透明,笑語鼓譟,精華和梨蕊各有各的心機,都視而不見。
精華對姑父張伯遠的脾氣略有所聞。當年祖父主持富春書院,以為張伯遠有宰相之才,便把小女兒許給他。誰知書院裡的門生接二連三考取功名,隻要他累第不中,是以這位才子老來性子更加瘋狷。
東院裡屋舍俱全,院子裡有假山花木裝點,非論是耳房還是正房,俱都用上好白紙糊得雪亮,院門口還立著兩個婆子兩個丫頭,瞥見大少爺齊齊施禮。耀祖便是想抱怨也無從抱怨起,便和老婆黃氏一起看家人搬箱籠。他手裡掌管著亡母的遺產,箱籠很多。
“不知。”柳氏指著一桌子攤開的帳本道:“我這裡忙的丟不開手,又怕你兒子多心我去數他的箱籠,以是我也未曾令人到前麵看。是精華聞聲喧華聲過來和我說,我才使的老田媽去瞧瞧。一見是令妹夫,我就令人喊你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