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從老翰林起,一個兩個俱都病倒,精華和趙恒八郎三個年青體壯,吃了兩日藥也就病癒。第三日柳夫人也無恙了,因王翰林病的短長,她儘管照顧王翰林,家事還叫女兒打理。
知縣惱大師不該在縣裡放火,把衙役們都派出來禁止,誰知衙役們一摻雜更亂了,官軍的糧草營就被人放了幾把邪火。官兵們嫌火少,又在縣裡放了幾把大火。幸虧劉大人去得早,和潘菘籌議,把黑鍋把知縣背了,綁了知縣,救火開倉放糧的鬨了兩日,總算是把局麵穩住了。
管家的把兩封信謹慎收好,揹著一個雨綢布承擔,舉著一把雨傘出門,因門路泥濘,便打吳家村背麵繞到官道上去,上官道走了二三裡路,遙遙瞥見縣城那邊火光一片,殺聲震天,倒是唬了一大跳,連傘丟地到下都不及撿,一起滾爬返來,滿著渾身泥水和寒氣撲進王翰林的書房,稟報王翰林和劉大人曉得。
柳家商行長年有船在富春江上行走,柳氏叫管家騎快馬沿河尋船,兩家人幾百口兒清算了些隨身衣裳被臥扛在肩上,沿河而行一個時候,頭艘船趕到,便讓婦孺先上船,一起辛苦不必細說。
趙恒道:“已是令人去縣裡看看了。等我們到了府城,就曉得就裡。”
平白添了張家親戚幾十口人,平常吃用倒還罷了,唯有吃藥一事甚是難堪。為何?那日冒雨夜奔至府城的也不但王李兩家,再加上淋雨的富春百姓和官兵們,病倒的人以萬計。富春的藥鋪被買空了,府城的藥就跟經了東風春雨的毛竹普通長勢喜殺人,一貼治感冒的藥最便宜隻賣十文錢,第二日漲到三十文、第三日就要五十文,最後漲到二百文,似王家這般上高低下也有一百人要吃藥的,買一百貼藥極少也要兩萬錢。何況精華捨不得讓爹爹吃便宜藥的,天然也不好讓親戚們吃便宜藥,每日送往藥鋪的銀子總要四五十兩。
“我……我又冇說不幫他忙。”精華低下頭,眸子溜來溜去。
精華抿著嘴兒隻是笑,低著頭走到門口,一副情願助忙的模樣。李知遠正愁如何開口邀精華帶他去見嶽母呢,笑嘻嘻衝八郎拱手以示感激,站起來一邊理衣裳一邊朝外走。趙恒瞟了一眼精華的背影,縮回擊撥弄棋子,無窮幽怨地說:“你們都去忙吧,我本身打譜。”
趙恒自家占了一隻劃子,候八郎和李知遠上來擦頭髮換衣服,天都大亮。趙恒叫人取來烈酒,笑道:“你們兩個辛苦了,吃杯酒驅下寒氣,睡一覺就到府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