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芬曉得老婆再嫁,惱的要死。他那群狐朋狗友要替他解憂,悄悄兒到富春書院把他扯下山,大師聚在一個朋友家裡吃酒賭酒。人討情場得誌,賭場就對勁。王耀芬失了老婆,連續賭了七日,賭得滿麵紅光,天都放晴回暖,倒是贏了六七百兩銀在手。
耀文歡樂去尋鋪麵,玉薇倒是犯愁,回柳家鋪子裡看帳。柳家沿著富春江兩岸買了很多荒灘,倒是建了很多船埠,人為木料錢石料錢,帳目極繁多。十來個帳房先生在帳房裡看帳,瞥見玉薇出去,忙忙的都把各自的帳目奉上來請管事查閱。玉薇叫個小廝把帳都搬她屋裡,看到入夜都未曾看完。耀文返來一趟,看她忙的吃水的工夫都冇得,自把買的米糧送回家去了,再返來接她,天都黑透了。兩口兒籌議,玉薇便要回吳家村去歇一晚,道:“我還要看幾天帳呢,這一家去,明日就不好說出來得,倒不如不歸去。”
“便是瞞不住,我們做親兄弟的,也隻能妝做不知了。”耀文長歎一口氣,道:“玉薇勸我呢,叫我把考取功名的事放一放,先服侍爹爹的病要緊。你若聽我一句勸,我們兩個甚麼都不要管了,儘管在爹爹病榻前儘孝罷。便是爹爹問起,我們隻推不曉得。何如?”
“雖說是揹著人的,實在隻是瞞著外頭罷了。”玉薇衝耀文眨眨眼,解開一個小包,把銀子與他看:“二叔早替兒子們分炊析產了,他白叟家手裡也隻得千數的銀子養老,還要供玉珠姐妹兩個上學,家裡另有一大師子人要贍養。富春書院這裡二三十房,幾百口人呢,二叔如果出了頭,你說儘管我們一房,可使得?都看管,他白叟家又能看管得過來?以是他白叟家出不得頭。但叫精華mm私底下與我們銀子,旁人便不好說甚麼了。”
“我離了泉州兩日,傳聞富春落雪了,又折了歸去買藥。”李知遠指著宅門口挨挨擠擠的大車,笑道:“天時不好,又冷又熱的,隻怕偶然疫,以是我就買了些兒藥。”
過不得二三日,這個奇事就傳遍了半個曲池府。張家令人送信到曲池府陳家,說要提早結婚替孃舅沖喜,陳家原還拿不定主張,風言風語裡聽講這件事,猜想此時不該就要拖到來歲,也就承諾。從府裡到富春縣行不得船,陳大舅就雇了幾個驢,冒雪把女孩兒連嫁奩一同送來。
老相好問她為何如許冷的雪天出來,她便將前事鼓吹了一番,故意要顯顯她自家品性高潔,倒是把有人送銀子叫她去罵之事隱去了,隻說她才曉得王山長病重,以是如此行事。將心比心,誰家也不肯意自家的後輩在長輩病重的時候去嫖,老相好寂然起敬,直讚她是風塵中的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