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自家捏著親孃的遺產在家胡花海用,竟然還如許想,還真是丈八的燈台,隻照彆人,不照本身啊……耀宗敲敲桌子,笑道:“男人莫非不該掙錢贍養妻兒嗎?爹爹一年寄回富春二三千兩與大伯辦書院,如果還要老婆拿陪嫁贍養一家長幼,我做兒子的都要啐他一臉唾沫。”
這倒是真的。翰林院是馳名的清貴,那裡來的外快。耀祖方纔感覺父親偏疼的氣憤漸漸減退,他嫌惡的看了一眼發楞的黃氏,一言不發進裡屋去了。
黃氏急了,搶白道:“如何是她的?她一個婦道人家,陪嫁再多也有限,上百頃地呀,不是一二百畝!”
如何會是如許?黃氏本來隻當後母給小叔子幾頃地,竟然一給就是幾十頃!一頃地一百畝,取租極少也有五六十兩銀,三四十頃,一年極少也有一千多兩銀子進帳。老天,柳氏如何這麼有錢?黃氏不管如何不能信賴柳氏的陪嫁豐富到如此境地,必然是公公留了背工,藏了私!
梧桐院裡已是擺開三張圓桌,一屏黑漆鑲螺鈿的屏風擱在當中,靠著書房那邊的台階下,還磊著一座小小的菊花山。精華上著新紗衫,繫了一條嫩黃羅裙,因過節,端莊戴了一頂小小的四時景花冠,笑盈盈站在屏風邊看使女們擺碗著,瞥見黃九姑母女出去,忙笑著迎上來,道:“爹爹和大哥在書房閒話。九姨,我陪您到書房去。”
黃九姑越聽越不是滋味。她做女孩兒時,黃家家事還很豐富,姐姐結婚陪了千餘金的物事,到她出嫁,也有近千兩的陪嫁。黃家在曲池府算是陪嫁極厚的人家,女孩兒到了十四五歲,上門來求親的數不堪數。然她陪嫁很多,瑣細著補助家用,待丈夫死了回孃家居住,這十幾二十年坐吃山空,現在手頭寬裕的緊,娘倆兒一年吃穿用度都在陪嫁的兩頃地上,懷翠固然是在黃家長大,但是並不姓黃,冇得陪嫁就無人來提親。為甚麼她的陪嫁就越用越少,柳氏的陪嫁卻越積越多呢?
耀宗拍掌,讚道:“表妹所見極是。我爹爹憑甚麼吃用老婆的陪嫁?”
疇前姐姐為著此事,也不曉得和姐夫吵過多少回。黃九姑不覺點頭,想了一想感覺不對勁,又道:“她既然有錢,將些兒陪嫁補助家用是多大的事,何至於要你爹連翰林的麵子都顧不得,拋頭露麵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