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紅棗捧來一個一尺長半尺闊的紅漆匣,揭開蓋兒送到九娘麵前,裡頭隔成一格一格,每一格裡頭都擺著幾柄小巧銀花梳,多是三五九孔的,也有十一孔的,另有兩柄十五孔的大梳,最窄的隻得一寸寬,最大的公然隻要二寸寬,每柄都打造的極是輕巧。
九娘挑了一把五孔的一把九孔的,笑道:“我也有幾柄花梳,金晃晃的還鑲了珠子寶石,固然夠閃眼,到底不如這個輕巧。明兒出門我就用這兩柄,到時候尋幾朵好花,我娘就不能強求我頂一頭金子了。”又道:“瞧你這盒梳子,每樣都有好幾把,但是留著送人的?”
精華點頭,笑道:“我另有三個侄女呢,這些不值錢的小東西隻怕我嫂子留意不到這上頭去,我但遇見了,一來我本身喜好也要留幾樣,二來也要替她們購置些。”說著又挑出兩把叫小海棠拿個盒兒裝起來,對九娘說:“這個與八娘姐姐,小東西不值得特為令人送去,就煩姐姐順手帶把她呀。”
不幸蕭賢搬了幾日磚,亂世佳公子再不甘心,泯然滿麪灰塵十指汙黑的民夫矣。這一日和堂兄大家摟一抱磚胚正搖搖欲墜挪步,俄然瞥見打東邊來了一群衣裳富麗的柳家管事,簇擁著孃舅朝他走來。好似六合無光暗無天日的絕境驚現一縷溫情的陽光,賢少爺恨不能立即埋進孃舅的懷裡大哭一場,當即拋下磚胚,伸開雙臂撲出去。
好輕易盼來了救星,蕭賢撲出去了,蕭明想都冇想,緊跟著也撲出去了,哥倆個一邊一個抱住柳家孃舅的大腿,一個喊:“孃舅,救我出去。”一個喊:“孃舅,我們曉得錯了,我們認錯。”
前宅杜九娘也收到請柬,也曉得這是個相親會。她和樹娘不說話的,精華固然忙,偶爾路上閒話也算親熱,平常有好吃的好玩的也不忘送一份把她,還要捎一份把席八娘,更何況,精華原是定了親的――以是她收到帖子第二日便帶著一小盒果子來尋精華說話。
蕭明到此時大略也明白柳家行事氣勢了,柳家行究竟是光棍的緊,半點虛情麵都不講。人家明曉得得蕭家擠了蕭賢母子的錢,不來找蕭家計帳原是要留把蕭賢自家來算這個帳的。將來蕭賢如何和蕭家算陳帳是蕭賢的事,柳家不管就算是對蕭家留手了。蕭家現在要搭上柳家的線贏利,更是想都彆想。既然求不到,蕭明本來就判定,對著管事行一禮,笑道:“多謝都管束門生。門生必然把話帶到。”
精華情知她留下有福壽在也不會讓她動,老誠懇實出來接待客人。杜九娘本日穿的甚是清雅,綠紗衫極素,下邊白紗裙兒上是使金線和綠絲線絞在一起繡出來的綠竹三兩枝,綠瑩瑩中隱現金光,對比她平時打扮能夠說非常低調,倒是發上插的金梳子不但變大了,還多了兩把。因精華多看了兩眼她的頭髮。杜九娘笑著摸了摸耳邊的一把梳子,苦笑道:“聽講都城現在流行插十二把梳子呢,我娘叫我在家多插幾把先練起來,省獲得時候頭上太重連路都走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