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嬤嬤接過空了的藥碗,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四歲的娃娃能察言觀色到這個程度,也不知他之前過的都是甚麼日子。
莊嬤嬤不附和:“郡主,藥碗燙手。”
“郡主,侯爺來了。”莊嬤嬤把她從被子裡抱出來,讓她坐在本身膝頭給她梳髮,暖衣擰了帕子給她擦臉醒盹兒。
“我爹彷彿有題目,你要離他遠一點。”天光越來越亮,她曉得本身不能久留,便撿著她感覺首要的事情提示他,“白氏和夏清荷都不像甚麼好人,你彆住在這裡了,怪傷害的。你找到新住處留個便條給我,我若再來,就去新住處找你。”
喧鬨的東風苑因為丫環們急倉促的行動變得喧鬨起來, 冬衣將小小的帶路燈換作耀目標大燈籠。剛被暖衣從睡夢中拉起來的郎中打了個哈欠,收起困頓的神采,打起精力抬腳邁進夏淺枝的內室。
弟弟病了,她的內心會難過。夏淺枝按了按本身的胸口,緊緊抱住他:弟弟,快點好起來。
一個同時具有著成德與他的血脈的孩子……
不過是吹了夜風,發個燒罷了, 隻是男娃娃身材根柢有些不安穩, 陳郎中把過脈, 思考半晌後寫了方劑交給莊嬤嬤,回身朝夏淺枝道:“郡主放心,小娃娃受涼發熱,不是甚麼大題目。隻是這孩子身材根柢差些,老朽這裡開了兩個方劑,第一個是散熱驅寒的,吃過兩貼便可退燒。另一個是培元固本的,連吃三月,便好了。”
夏淺枝朝莊嬤嬤伸手:“嬤嬤,給我吧。”
“你看得見?”夏淺枝更難以置信,她退後一些,高低打量著紅衣,終究將視野定格在他雙眼上。那雙本該烏黑如夜的眸子,竟然變成了暗澹而陰鷙的灰色。
“姐姐在這兒。”郡主傾身向前,小大人似的摸摸男娃娃的額頭, 安撫道,“郎中來了, 弟弟乖, 給郎中伯伯看過就好了。”
雞叫三聲,紅衣驀地坐直,又寂然的彎下了腰。夏淺枝來不及道一聲保重,已被莊嬤嬤的聲音喚醒。
夏淺枝小時候的模樣,他也有些記不清了。逗留在他影象中最深切的片段,就是他執意遠行,她送他到奉國侯府的門口時,絕望又悲傷的目光。
他灰色的瞳眯起來,嘴角的笑意帶著些許玩味,“縣主彆擔憂,他們傷不了我了。”隨後又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你現在過得好嗎?”
夏淺枝可不想理睬彆人對她的印象,莊嬤嬤端過烏黑藥汁,她隔老遠聞到腥苦的味道就皺鼻子,幫著把陳一弘扶起來靠在枕頭上,儘量擺出蜜斯姐的模樣:“弟弟,吃藥了,吃過就不難受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