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來人的呼喊驚飛了他視線一幀畫卷,曲伯堯站起家,略略向來人點頭。年過五旬、身披麻衣的黎一鳴走近,端倪深鎖,憂心忡忡道:“灝,我就曉得她會成為你的軟肋。現在是,將來也會是。”
走到門檻處時,一個不把穩,衛韻腳下一絆,幾乎跌倒。兩個婢女倉猝從旁扶住衛韻:“夫人,夫人慢些。”
鄭媱儘力回想,她被曲伯堯一箭射中後便不省人事,還會有誰有機遇並且能將她帶走治傷,且這屋裡陳列不似普通小官人家,難不成......曲直伯堯?遂有氣有力地喊話衛韻:“衛娘子,我為何會在這裡?”
她這是默許了......公然還是他,鄭媱回身低下視線:“多謝夫人照顧。”
已出了房門的夢華倉促推開衛韻入內,揚聲對鄭媱道:“相爺少近女色,身邊隻要我和姐姐,姐姐是妻,我是妾。”
“救你?我何曾救你?”曲伯堯神態如常:“你明顯死在我的箭下。”
“一妻一妾......”鄭媱鼻端收回細細的冷嗤,又不動聲色地笑:“甚麼時候成的親,我竟不知,一妻一妾,你們相爺可真會享齊人之福。”
黎一鳴又說:“你竟如許婦人之仁,救了人還窩藏之,是忘了鄭崇樞那奸賊的行動了嗎?”
衛韻一愣,笑問:“娘子為何這般衝動?”
落梅紛繁下著,夾在雪片裡,一度讓人分不清是落英還是落雪,渾然砌落在象牙冠冕、栗色狐裘、金烏靴上,他已在梅下不動聲色地挑了一個時候的琴,琴絃隨修竹一起斷了,血順著斷絃汩汩流淌,他似飲了陳釀而不察,恍然沉入昔年舊夢,耽溺夢寐,久不知醉。
見她轉過身來,鄭媱滿目驚詫,扣問衛韻:“你但是,可曲直伯堯的夫人?”
鄭媱點頭,見她也十四五歲的年紀,問她:“你叫|春溪是麼?你多大了?”
“娘子也十五麼?”春溪眼中粲然,取出絹子替她擦去額角的汗珠:“娘子好命,我替娘子擦手的時候,看娘子的手掌瑩潔光滑,指節修白頎長,娘子必定冇乾過粗活,生來就是有下人服侍的,這一輩子也都是繁華命。”
鄭媱隻抿唇笑,抿得唇瓣失了赤色,與春溪有一句回冇一句地聊起來。得知春溪疇前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家中遭變因為春秋小而被冇為官奴、受儘了折磨、熬了幾年才碰到好仆人時,鄭媱不由揪心。現在媛媛不知下落,若被冇為官奴臨時是冇有性命之憂的,卻免不了刻苦。就是不知衛韻說的安然無恙是指哪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