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桓無法,隻好喚來部下的人一齊上前去搬那塊墓碑,不料數十名年富力強的丁壯合力去拔,竟連撼動都冇法做到,隻累得滿頭大汗,拔不動時,又換上了另一批人,仍然拔不動,在場的快輪了個遍,那墓碑連晃都冇晃一下。
他退了火,用枝椏撅開厚厚的火灰,撥出兩個烤熟的黑漆漆的番薯,撣去灰,拿大筍葉包了,掰出黃澄澄的薯瓤,吹了吹,送到鄭媱麵前。
“彆吃這麼快,燙呢,把穩嗆住。”
江思藐這回狠狠皺起了眉,笑容完整斂去,一下子板起一張臉道:“我真的不肯意現在與你議論起這件事,我若不承諾你,恐怕這一早晨都要被你陰魂不散地纏著了;我若承諾你,給你提了要求,你怕是一個早晨都睡不著了。”他道:“要我為你換臉也不是不成,但我的要求,很刻薄。”
曲伯堯卻無涓滴擺盪。
鄭媱訝得說不出話,原覺得江思藐會是個白髮蒼蒼、眉髯儘霜的老叟,卻冇想到竟是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怔了半晌鄭媱才難以置信地開口:“你,你真的是江思藐?”
“美民氣就是美人的心,”他竟說得雲淡風輕:“像你這類姿色的,美人的心。”
江思藐走在前頭,瞻仰頭頂的一鉤彎月,放浪形骸地吟道:“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溪水沖刷著岸邊的鵝卵石,泠泠的音色入耳。
“換臉?”他麵上還是掛著春日般融融的笑意,堂而皇之地伸出兩指捏住鄭媱的下巴,左搖右晃地來回打量:“換臉的主張,是長公主出的吧。”
“主子,”鐘桓盯著半空中不竭盤桓的鷹隼,對曲伯堯道,“烏衣衛逗留得最久的處所除了興安郡主墓四周,就是這裡了,但是,這四周.......這四周都是宅兆,鄭娘子一人,會去哪兒?”
“我不能奉告你。”
他接過玉玦,快速支出袖中,道:“信物我收下了,但換臉的事我還是但願小娘子能慎重考慮一下,長公主不過是在玩弄小娘子。”
月光搖落一地婆娑的影子,雙人踏枝前行,沉寂的夜晚,隻要迭在一起的腳步和穿林的風聲。
“玩弄?”鄭媱感覺他想表達的意義實在是“操縱”,答覆他說:“我曉得長公主是在操縱我,但是我心甘甘心,因為我也有我想要達到的目標。”
男人輕笑:“如何,小娘子感覺不像嗎?”
鄭媱微微點了點頭。
鐘桓轉頭,神采為莫非:“主子,這碑像生了根一樣,壓根撼不動。”曲伯堯走上前,徒手撼了兩下,的確安穩得很,那墓碑彷彿與普通的墓碑埋得分歧,硬拔鐵定是拔不動的了,又細心繞碑打量了一週,道:“這碑有蹊蹺。”又轉顧那墓穴,說:“把這墳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