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然一聲，案上的棋子被用力拂掉，琤琤彈打滾落在空中上，他高喝道：“鐘桓——”

重華門外的長長甬道上，竟與方纔麵聖結束預備出宮的西平郡王不期而遇。

那日到底是冇認出鄭媱來，他懸起的心方稍稍落塌。

宮人被他這一喝喝得幾乎魂兒飛，隻好灰溜溜地登著門路去叩門。

“竇巍開罪被髮配，眼下當甄選人才，儘快彌補兵部尚書一職的空缺。”

“通傳！”

他不語。

臨下禦階之前，他再次矚了眼足下隻待點睛的飛龍，有朝一日，他還會站在這個位置。

安閒整飭衣裳，跪地：“臣，曲伯堯，叩見陛下。”

他寂然開口：“那邊頭是甚麼處所，又是彼蒼白日的，陛下莫非不是在裡頭批閱奏章麼？”

殿前空曠，女人乘過的車攆內已經空空無人，現在與他一起候在殿外。守在外頭的宮人倉促下階迎上前來，臉上的褶子裂成一朵花兒來，一揮拂塵道：“右相大人，您瞧，您來的真不是時候，方纔，”他似是想不到甚麼稱呼，隻喚那女人娘娘，“娘娘來了，現在正在裡頭服侍陛下。”

待他入殿時，公孫戾正一手擁著美人在懷，一手高舉酒樽，傾觴覆酒，酒水汩汩灌入喉中，公孫戾又含著美酒渡入懷中美人之口，咂咂對呷。

他淩厲的眼神劈來：“我的玉牌被鄭媱偷了，傳令下去，接下來，如有人拿著我的玉牌出府，不—準—放—行！”

“站住！”西平郡王又喝了一句，明顯是被他不屑一顧的輕視給灼痛了眼。

他前行的腳步未停，視野一向跟隨那帷中麗影，直至宮車遠去，紗幔垂落。剛好逼近西平郡王。

公孫戾攏了攏混亂的龍袍，又道：“朕覺得，左相大人保舉的人要比愛卿保舉的李鑫更能勝任兵部尚書一職。”

撲棱棱，一隻信鴿落在了窗前的檀木花架子上，咕咕，咕咕地來回踱步，曲伯堯捉了來，解下用金絲線纏繞在其足上的竹簽，取出裡頭的布帛拆開，怵目驚心的六字鮮明突入視線：愛妾，廢太子妃。捲起放入香爐燃燒，換衣入宮。

雖被他揪住，他卻還是一副居高臨下的神情傲視著他，麵色不改，嘲意猶增，他隻挑了一邊的眉峰，動了動唇，口氣沉穩地一字一頓：“西平郡王，好—風—流——”

“玉牌被偷了？”木頭木腦的鐘桓的存眷點彷彿偏了，“如何被偷的？這類東西，主子不是貼身攜著——”說到此處彷彿頓悟了甚麼普通，急倉促地捂開口，還是無可製止地接上他主子嫌棄的目光......